第四十一章胡氏祖孙
我原以为,老财所说的评书有时间有地点有人名,不过是从细节着手,让听众认为这是真的,可我没想到这一段往事竟然真的存在!我陷入了沉思,老财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看来回到景洪后,我得好好问问这老家伙。
“老先生,您不是一般人。”我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胡九川眉毛一轩:“嗯?”
“在火车上,你单手就把我的行李包扔到了上铺,还知道化解狐仙纠缠的办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怀疑胡九川决不是为了祭祖来到这里,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胡九川笑着说:“你想多啦,我学点儿这方面的东西,当初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你要是不信的话,等雨停了,我带你去看看我仙人的坟墓。”
雨势越来越大,我们又加了几把柴。看看表,这时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胡嫣梦渐渐支撑不住,靠着墙壁睡着了。我也禁不住上下眼皮打架,头一歪,就睡去了。
当我睁开双眼,一道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大雨已经停了,我起身一看,这间屋子里仅剩下了我一个人!胡九川和胡嫣梦去哪里了?这俩人连个招呼都没打,太不仗义了!不过一想起本来这次我就是一个人要完成这次行动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只是想起了胡嫣梦的音容笑貌,心里有点儿惋惜。我站起身来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篝火队,,灰烬扬起,伴随着在半空中纷纷舞动的灰烬,还有两三片黄色的符纸残片。这胡九川,昨晚在搞什么?不过我也顾不上这些了。不能耽误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虽然雨势停了,但是村中的道路还是很泥泞。我接着昨天的路继续寻找那间屋子。往村落的深处走去的时候,村子里房屋的建筑结构悄然发生了变化,从青石建筑转为了木石结构,几乎全部是东西走向,绝大多数房屋都是三层楼,楼顶全部是灰色小瓦。房屋间彼此间距非常窄,有的地方仅容一人通过。这带给了我很大的搜寻难度。很多房屋进入后,我都要上楼查看清楚。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房屋年久失修,木质的地板早已腐朽不堪,稍不留神便会踩断。我不得不慎之又慎。
转入一个路口的房屋中,我推门进去后,赫然大惊!一口红木棺材出现在我的面前。大白天在荒村里遇到这东西,太邪门了吧?空荡荡的房屋里,仅有这一口棺材,再无其他,这样的氛围令人不寒而栗。我壮着胆子走上前去。
这口棺材前后被两条长凳架起,上面布满了灰尘,红漆也出现了脱落。这种棺材,甭说粽子了,你就说里面的尸体马上坐起来我都信!难道说,胡九川所说的乱葬岗就是指这种方式吗?中国历来讲求入土为安,除了南方的部分地区有悬棺,我还没听说北方有这么明目张胆的葬法呢。
我正在费解的时候,“喀拉”一声,后面的凳子腿折了,整口棺材突然滑落在地,棺材盖也翻到了一边,巨大的响动吓得我心跳加速。斜眼一瞧,棺材竟然是空的!我松了一口气,北方大部分地区都有一个习俗,家中老人到了一定年纪,家中会提前备好棺材,据说有的地方还会要求刷十八道漆。看来,这里的习俗也是如此。不过我很费解,如果说村里的人撤离这里,搬家去别的地方,一定会带上这口棺材啊。过去的人是十分迷信的,忌讳换棺材,有的地方认为棺材的好坏决定着子孙生活的好坏。
如今这口孤零零的棺材似乎佐证了一件事情:这里的人撤离得十分匆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在村子里搜寻了一个上午,都没有发现闫教授所说的那间屋子。胡九川和胡嫣梦也没有了踪影。时间地点都对,闫教授没理由杜撰出一个遗像的问题来糊弄我,可是好端端地怎么会没有了呢?
穿过了南边的一片房屋,我眼前的实现豁然开朗,我拿出了一个望远镜仔细观察,忽然发现,三十里外的荒地上,有一片坟墓——乱葬岗!我三步并作两步,急忙冲过去,来到这里后,才发现这里真的是荒废了好久了。许多墓碑饱受风吹雨淋,连上面的字迹都看不大清楚了。加上刚下了一场大雨,这里的道路满是泥泞。不过,我并没有见到胡九川和胡嫣梦的影子,难道说这俩人已经离开了吗?
我穿插在了乱葬岗的坟堆之间,希望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辛辛苦苦来了一趟,总不该空手而回吧?坟墓中的墓碑,大部分是姓徐的,鲜有旁的姓氏。毕竟这里是徐家庄。
往墓地深处走去,突然发现,墓地正中央,有一个窝棚,走近一瞧,这个窝棚使用桃木和柳条搭建而成,像是一个小帐篷,里面还放着一张临时搭建的木板床。仔细看床板,竟然就是一个棺材盖。妈的,何方高人这么心野,敢睡在棺材盖上?
窝棚里的光线很暗,我不得不打亮手电光朝里面照去,骤然,我看到了一样东西,刚刚扫过去的手电光马上回掠,锁定了这件东西。这就是我此行来的原因,也是我苦苦搜寻的——遗像!
我的呼吸逐渐变得凝重了,脚下犹如灌满了铅,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只是机械式的挪过去,拿起了那幅遗像。照片上的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痣都一样。没理由这么巧的,两个人再如何相像,也没有理由这么像。我心里有了一种诡异的预感:遗像里的人就是我自己!我轻轻擦拭了一下遗像上面的灰尘,双手忍不住发抖,这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场梦,我心底就像是压住了一块大石,一口气卡在了喉咙处宣泄不出。
我不敢再耽搁了,拿着遗像回到了村子里,在村口的废屋里,我摩挲着遗像,脑海中反复揣度着遗像出现的原因,但是不管怎么解释,我都无法说服我自己。二十年的遗像,那时我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呢?就算是同胞兄弟,也不可能脸上的痣都一样啊!
越想就越想不通,心里的困惑转换成了怒火,我举起遗像狠狠地砸到了墙上。啪啦,相框破裂,一张白色的丝绢从遗像后掉落出来。我捡起丝绢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察合台汗国——九别峰。”我靠,这是什么意思?察合台汗国,听上去好耳熟……我想起来了,我临来河南之前,老赖曾经找过我,当时他就提到了这个名字!我欣喜之下,将白丝绢翻来覆去地看,可惜再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我将遗像卷起,塞进了行李包,然后下山。虽然说我和赶马车的老板约定了三天为限,按理说今晚我还要在山上睡一晚,但是抱着自己的遗像睡觉……这种感觉未免太过怪异了。而我自问没这么强的心理素质,还是早一步离开,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好。
来到山下后,才知道当初车老板所言非虚。这种地方连条正儿八经的路都没有,更何况车呢?我不得不充分发扬了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的精神,独自一人踩着泥浆沿着返回的路走。而有的地方更是无语,一脚踩下去,直接没到了腰,吓得我以为自己掉进了沼泽。走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我才看见了一辆驴车。我估计,车老板看到路边走来一个浑身泥泞的人,肯定是以为我刚从地底下钻出来。好说歹说,又给了一大笔钱,车老板才让我上车。晃晃悠悠,朝有路的地方走去。车老板还打趣说,想从这里出去,不用找东南西北,直接找路就对了。没路,就算你方向对了也没办法。
为了赶路,我一天一夜没有合眼,顾不上一路颠簸,就躺在车上睡着了,虽然一路上被颠簸醒了无数次。
驴车换三轮,三轮换公交,公交换火车,我这才回到了景洪。这一路折腾,我累得筋疲力尽,足足缓了两三天。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才来到了运天德茶馆,向伙计询问老财在哪里。伙计是新来的,直接把经理给我找来了。
因为我是熟客了,经理也很客气。我问起老财时,经理十分诧异:“你也要找老财?”
我一愣:难道还有别人要找他?
经理说:“唉,你来晚了一步。上周吧……呃,周五,对,周五。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来这儿,说是老财的孙女,把他接走了。”
我思索道以前也跟老财打过交道,没听说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啊,怎么好端端的蹦出来一个孙女?我问经理那个小姑娘长什么样子。
“嘿,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有点儿像……像一个明星……叫……叫……”经理扭头问一个伙计:“小王,你上次说老财的孙女像哪个明星来着?”
那个叫小王的伙计腼腆地一笑:“像徐若瑄啊,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骇然失色:胡嫣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