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移功大法
周语琴回到灵州,见了刺史,告诉他村民失踪之事暂时已经解决。刺史又喜又忧,问起详情,另外“暂时”是什么意思。周语琴搪塞了过去,只说要上报朝廷。离了州衙,她前往青庆观。灵虚正和一个昆道(女道士)讲《南华经》,见到她吃了一惊,以为又有什么烂事上门。周语琴先是告诉他平康子已死,不必再担心,然后向他请教起各种神仙轶事来。这正对灵虚胃口,顿时滔滔不绝起来,什么“三清四御”、“五方五老”,什么“二十八星宿”、“九耀星官”,讲得头头是道。周语琴也不知他说的真假,但听得津津有味,比起看书确实有趣多了。
二人不知不觉谈了一个多时辰,灵虚终于按捺不住,吞吞吐吐地开始把话题往“天书”上引。周语琴知道他的心思,也想借助他来传播消息,答道:“那书的确是绝佳的武功秘籍,它的前缀也被我找到了。”
灵虚顿时两眼放光,忙说:“周姑娘,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
周语琴打断他说:“可惜你武功造诣不够,非要练习的话,虽说走火入魔的风险已经大减,但不会有什么进益的。”
灵虚刚要争辩,周语琴又说:“所有秘籍我都已交给少林寺,道长若真想要,可以自己去讨。不过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若能清心寡欲,潜心修炼,也是一条正道啊。”少林寺乃武学泰斗,又得当今皇上器重,那些江湖门派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灵虚听出她语带讽刺,也知道她不会骗自己,纵使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他毕竟修道多年,只是被欲望所困,后来终于大彻大悟,成为一代高道。
.
.
周语琴明白,天神下界作恶之事性质十分严重,光凭自己无法解决。这次虽然阻止了飞廉等人,但天庭里做坏事的还有一大把,如果他们以后会收敛当然最好,但希望不大。真要再犯,自己上哪找去?就算找到,也未必是对手。如今之计,只有禀报朝廷。听飞廉他们谈论,似乎对朝廷还颇有几分忌惮。在去长安之前她准备顺便去一趟义州,把秘方交给王麻子,也算不负所托。
几天之后,按照王麻子留下的地址,周语琴来到义州城外一处偏僻的山地。这里的地形甚是奇特,有两座山脉,一座呈南北走向,另一座从东北往西南方向延伸,两山最终碰头,形成一个“^”型,而王麻子就住在“^”型顶端的山上。周语琴骑马走在山脊上,向下瞭望,心想这里的地形和云浮山坞堡倒有几分相似,山下的谷地外宽内窄,表面上易守难攻,其实是一块死地。这种山谷得两山溪水灌溉,按理说应该十分肥沃才是,但不知为何却很是荒凉,寸草不生。而山谷的最深处则是云雾缭绕,看不清楚。她暗自嘀咕,王麻子这个怪人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跑到这里来安家。
周语琴性子原本就天真散漫,懒得多想,策马直奔山顶,快到顶端时,果然看见有间木屋坐落在一块平地上。她走到屋前用力敲门,喊道:“王麻子,快开门,美貌女仙又来拜访啦!”屋内一片寂静。她又喊了几嗓子,仍无人应答,伸手轻轻一推,发现门没锁。她走进屋内,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王麻子双手双脚被绑成一团,吊在梁上,口中塞着布块,看见她“唔唔”直叫。周语琴暗叫不好,这恐怕是个陷阱,有人守株待兔,在等自己上钩。她当即拔剑,浑身遍布真气,环顾左右,同时细听周围的动静。屋子很小,并无他人,耳中除了山风也听不见有何异常。她缓缓上前,准备解下王麻子,刚走到离他五尺处就感觉到此人身边有一股道气。他不是王麻子!那人的法力也已被周语琴的真气扰动,又见她的神情,知道事已败露,突然双臂一振,身上绳索立解,反而朝女子捆去。周语琴从未经历过这种攻击,急忙挥剑猛劈,绳索断为两截。绳子虽断却不受影响,依旧捆来,可刚碰到她身体就软软地落了下来,像两条死蛇。那人大惊,身子一抖收了绳索,飞出屋外。
周语琴也纵身出屋,就听有人喊道:“捆仙绳居然没用,这女子当真没有任何法力?真是怪了!”话音中透着无比的惊讶,却是宜阳。
周语琴一看,眼前站着三位仙人。左边的是宜阳,中间那人头戴莲花冠,身穿明黄色道袍,一缕黑色长髯,显得气宇轩昂,离尘脱俗。右边那位正是刚才变化成王麻子的仙人,白发白须,看上去仙风道骨,衣裳甚是华贵,红色道袍上绣着金色的仙鹤。他跑出屋子后十分气恼,对着中间那人道:“宜景师兄,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我可是太乙真人的弟子,今日之事若是被人知晓,岂不是败坏师门?”
宜景连忙稽首赔罪道:“冲阳师弟,实在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这女子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
冲阳子哼了一声,气得白须乱抖。周语琴从灵虚那里了解了不少神仙的来历,这些日子又硬着头皮读了几本神书,知道太乙真人是黄龙真人的师弟,二人都是元始天尊的徒弟,位列八大金仙。她暗暗叫苦,上次光是一个宜阳使出无赖打法,自己就难以招架,今日却来了三个,而且这二位辈分、法力似乎比宜阳更高,这该如何是好?
宜景上前一步,稽首深拜道:“贫道宜景,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门下大弟子,敢问这位道友尊姓大名,在哪处仙境修炼,也好让我辈开开眼界。”
周语琴心想,刚才暗算我就是你的主意,够狡猾的,可见他礼数很足,当即拱手道:“小女周语琴,一届凡夫,并没在哪里修炼,倒是练过多年武艺。”
还没等宜景答话,冲阳子喝道:“休要胡说,凡人武艺如何能与我辈道法相抗衡?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术,快快招来!”
周语琴微微一笑,说:“我的确是凡人,并无法力,诸位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查。我听说玉帝严禁神仙私自干预凡间之事,几位大仙此次下界,不知是否有他老人家的赦令?”
宜景三人顿时色变。冲阳子气急败坏,问道:“你既是凡人,怎会知道这些天规?”
周语琴猜他们肯定是私自下界,点头道:“看来我没说错啦。你若真当我是凡人,就不该再问我任何问题,以免触犯天规哦。”
冲阳子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宜景笑道:“按照天规,我们确实不可干预凡人之事,不过,有法力的凡人却是例外,尤其是那些法力高强的人。请问,我那宜莲小师弟犯了何罪,有劳道友出手惩戒。”
周语琴暗想,这三人中看来只有宜景心思缜密,不好对付,三言两语就把私自下界的话题给转移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她淡淡地说:“你这两个师弟我都见识过了,一位道法新颖,一位想法奇特,真不亏仙家风采啊!”
宜景听她语带嘲讽,回头看向宜阳。宜阳脸一红,低头不语。宜景猜出了几分,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头说:“周道友,我辈既是修道人,秉理行事乃是最起码的品德,我们不会冤枉你的。”他从怀中取出一把小伞,喝一声“变”,那伞慢慢变得有十丈方圆,把阳光都遮住了,四人站在伞下,只能依稀看到对方的身影。宜景原本可以把伞变成二十丈大,可今日居然只能变得一半大小,心中十分惊诧,看来宜阳师弟说的没错,这女子处处透着古怪。
周语琴不知他何意,刚要问,就见宜景对着地面大喊道:“尊驾可以出来了!”众人觉得脚下一震,一物破土而出。周语琴大感新奇,凝神细看,见那物是一兽,却长着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分明是个六不像。
宜景稽首道:“有劳尊驾,只因这位道友法力高强,却说自己只是凡人,没学过任何法术,故而请您辨别,我等也好免遭天庭责罚。”
冲阳子和宜阳其实清楚,玉帝严旨,只要是有关凡人的,一律不得私自干涉,违者重罚,至于会不会法术,全无干系,但二人都闭嘴不言。
那兽走到周语琴身边,先是嗅了嗅,又侧耳听了听,神态可掬,像是条狗。周语琴见它虽然长相怪异,但外表和善,还透着几分可爱好玩,不由得笑问:“你是谁啊?会说话吗?”
那兽道:“当然,我叫谛听,是地藏王菩萨的坐骑。”
周语琴恍然大悟,早就听灵虚说过,此兽“坐地听八百,卧耳听三千”,能辨别世间万物,尤其善听人心,可鉴善恶,察贤愚。她赶紧施礼道:“原来是谛听神兽,小女子这厢有礼了,不知您老能否帮我预测一下未来啊?”
谛听摇头道:“未来之事一看天命,二看人为。阁下所求先窥天机,后误修身,岂不谬哉?”
周语琴暗叫惭愧,忙赔了不是。谛听又伏地听了片刻,起身对宜景说:“此人的确是凡人,也不会丝毫法术。”
三仙大感意外,都“啊——”了一声,要说这女子是凡人勉强还说得过去,但无丝毫法力则实在是匪夷所思。宜景还想说什么,谛听不再理他,头一低回地府去了。宜景一招手,收了巨伞。
冲阳子和宜阳对视一眼,已萌生退意。宜景把他们拉到远处,低声说道:“二位师弟,谛听虽然神奇,但世间万物总有例外。你们还记得几年前吗,冒出来两个猴子,也是让谛听辨别,不也没辨别出来?”
宜阳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大师兄,我好像听说,嗯……谛听其实辨别出来了,只是担心地府的安危才没说破。”
宜景脸一沉,道:“师弟,师父的话你都忘了吗?此人极有可能是佛门派来的,怀着天大的阴谋,虽是凡人,却有一门奇怪的法术,是我们过去从未见过的,所以务必将其擒拿,交给师父亲自审问。况且宜莲师弟与你最善,难道你不想为他报仇?”
宜阳连忙点头道:“一切听大师兄吩咐。”
冲阳子暗自冷笑,心想你那师父本事不大,就会瞎咋呼,也不知在哪听到了什么谣言。罢了,反正有他们师兄弟顶在前面,天庭就算怪罪,第一个也怪不到我头上。于是他也点头附和。
周语琴离他们虽远,但内力何等精深,也听了个十之七八。她想,看这些仙人的做派和江湖上的所谓名门正派没什么两样,表面上道貌岸然,真正品德高尚的少。也罢,既然他们好面子,就先拿言语挤兑住,再想办法。
见三仙回来,不等他们开口,周语琴抢先说道:“谛听说了,我是凡人,你们不会不信吧。另外,我那位朋友去哪了,莫非也让你们擒到某个山上去了?”
宜阳喝道:“一派胡言,我们擒他干什么,不过做个诱饵而已。”说着,从腰间取出一个布袋,一抖,掉出一个小人,见风即长,正是王麻子。
周语琴忙上前去问他怎么样,王麻子摇头苦笑。
冲阳子道:“这家伙虽是凡夫,也有些古怪,怎么偏偏就住在这里。”
宜阳说:“是啊,听师父说这山谷深处关着一个大魔头……”
宜景忙咳嗽一声,阻止他俩继续说下去,转头道:“周姑娘,我那二仙山虽称不上是琼阁玉宇,但也别有洞天,我师黄龙真人更是法力无边的大罗金仙,寻常凡人哪得一见?而姑娘你却是有大仙缘之人,不如随我一起去拜见师尊,聆听妙法,日后也可成仙成道,永脱轮回之苦。”
周语琴见他说得天花乱坠,自己若是拒绝,必不肯善罢甘休,不如反客为主,于是答道:“多谢大仙美意,让我好生向往,只是你既要让我修道,总得拿出点本事让我瞧瞧。要不你我切磋三招,若是我输了,自然心悦诚服。”
宜景见她居然主动挑战,略感意外,只是这女子透着古怪,三招之内未必能擒住她。他笑道:“周姑娘何必太谦,我们多切磋几招,这样大家都有进益,岂不更好?不如二十招吧,你看如何?”
“好,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并不会腾云驾雾,大仙若是跳在空中,别说二十招,就算是二百招,我也只能干瞪眼。”周语琴说着,眼睛看向宜阳。
宜阳赶紧别过头去。宜景哈哈大笑道:“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谁先腾云就算谁输好了。”他心中还是不信这女子不会法术。
周语琴微微点头,拔剑出鞘,摆了个“苍松迎客”,乃上清剑法的起手式。冲阳子二仙见她竟然使出道家剑法,不由得好笑,心想这女子简直是班门弄斧!宜景不敢轻敌,手中仙剑缓缓画了个圈,忽然剑尖一抖,一道白光直射女子面门。周语琴横剑急挡,白光击在剑身上,突然光芒四射。周语琴顿时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了,耳边听到宜阳大声喝彩:“好一招‘上阳爆裂’。”周语琴察觉到前方隐约有一股柔和坚韧的剑气飘来,暗叫不好,身形向后飞纵,体内真气大涨,一招“横江飞渡”,剑势劲扫,那白光竟被扫开一道缺口,现出敌方仙剑,已近在咫尺。宜景本想一击就中,在冲阳子面前露个脸,但越靠近女子就越觉得法力滞涩,剑速也慢了下来。周语琴侧身一闪,忽然疾进,左手一把抓住了对方拿剑的手腕,右手持剑刺来。宜景哪见识过这种擒拿手法?好在他反应极快,身体猛然飘起,躲过了这一剑,同时口中念了一诀。周语琴刚要再刺,只觉得脑后劲风扑来,赶紧向旁翻滚,堪堪避开一击。她慌忙抬头,只见一个黄巾力士,身高二丈,伸出磨盘大的双手抓来。周语琴见来势甚急,玉掌在他手边轻轻一拨,一招“海燕掠波”,身形借力跃起,一把抓住了力士的肩膀。那力士被抓,忽然身体缩小了一倍,变得只有一丈高了。宜景略感尴尬,飞身刺来。周语琴滑到力士后背,劲叱一声,挥掌猛推他的后腰,让这个庞大的躯体对着宜景撞来。宜景躲过,力士扑倒在地,又缩小了一倍,变成一个身高五尺的小鬼,咿咿呀呀地跑了。
双方这两个回合的较量都险象环生,心口砰砰直跳。宜景暗想,真是邪门,不光我自己的法力削弱了一半,就连招来的小鬼也只有一半威力,这到底是什么邪术?好多年没关注凡人的武艺了,没想到他们的招法竟如此精妙。周语琴暗想,好险!这仙人可以随时随地使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打法,真是防不胜防。宜阳和冲阳子也看得目炫神摇,眼见宜景要赢,却又被女子莫名其妙地躲过。
周语琴笑道:“大仙,两招已过,还剩十八招了。”宜景不答,挺剑刺来。周语琴不敢弄险,紧守门户,同时凝神戒备,以防他的怪招,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已张开。宜景刚才险些被她刺中,也小心翼翼。数招过后,周语琴发现对方的招法虽比宜阳精湛的多,但也谈不上一流,可他的道气却十分强劲,比自己的真气略胜一筹。又过了几招,宜景多次使出术法,都让周语琴化解,反被女子抓住破绽,划伤了手臂,愈加焦躁起来,好几次想要腾空而起,又硬生生忍住。冲阳子在旁看了忍不住暗暗冷笑,心想早就听师父说过,黄龙真人法力低微,当年封神一役几无胜绩,他教出来的弟子又能强到哪里去?
眼看已经到了第二十招,宜景爆喝一声,突然胸口开了一个大洞,一条六尺长的小黄龙飞腾而出,头上的角向女子猛地触去。这一下猝不及防,周语琴被顶在肩上,远远地摔了出去。黄龙紧追不舍,身子一卷,将她上臂捆住。宜景失了龙,精力大衰,仍踉踉跄跄地赶来。周语琴肩膀剧痛,见黄龙张嘴来咬,抬起下臂,一把抓住龙身用力下拉,同时双臂外振,努力挣脱。这黄龙虽小,被抓后并不继续缩小,原来它竟是一条真龙!
宜景见黄龙已被周语琴慢慢挣开,表情痛苦。他对黄龙极为爱惜,赶紧收了法力,龙回己身,顿时精力又复。周语琴刚站起,宜景已到眼前,双掌拍来,一股强大的仙气将她罩住。周语琴也奋力举掌抵住。二人四掌相对,一动不动,情形竟与武林高手比拼内力十分相似。
宜景知道,光凭斗法无法在二十招内取胜,只有靠法力硬压,一旦成僵持局面,也就不必再数回合数了,不管时间长短,反正也就一招。冲阳子暗想,看来黄龙真人是真心喜欢这位大弟子,连自己千年修炼的内丹也给了他。
宜景与周语琴一个用法力,一个用内力,一时间旗鼓相当。周语琴自以为在这方面有经验,运起真气,发动猛攻。而宜景法力悠长,表面上似乎弱不禁风,却很坚韧,就像是海边的岩石,任凭巨浪拍打,我自巍然不动。
周语琴攻了几次,知道不妙,赶紧收劲防御。宜景开始反守为攻,法力一波波地涌来,深不可测。周语琴连续挡了几波,渐渐地感到吃力。又僵持了一会,她苦苦招架之下忽然情急生智,想起自己曾经学过的一门古怪心法——“移功大法”。这法可将敌人的真气通过己身转移到别处,但经常被人误解为吸取他人内力,遭人鄙视,故很少使用。周语琴想,对方用的不是内力,而是法力,“移功大法”不知是否管用,罢了,反正也输了,试试再说。她先运功护住心腹,再将全身经脉慢慢舒展开,整个身体犹如一个漏斗,心中默念口诀“汝心向明月,奈何照沟渠”,将宜景攻过来的一半法力引到自己的双腿,最终释放到几丈远的地面上。山石受到法力冲击,顿时开始爆裂,尘土飞扬。周语琴暗喜,竟然成功了,而且能明显感觉到,移动法力比移动内力更轻松,更容易。
众仙大吃一惊。宜景突感压力减半,另一半源源不断地飞速流出,心中奇怪万分,不知这女子又在用什么邪术。他不断变化攻击方式,却毫无效果。
山边的悬崖原本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随着山石不断炸裂,山体开始逐渐塌陷,断崖离他俩越来越近。宜景猛然醒悟,若断崖到了脚边,自己只能腾空而起了,可这样岂不输了?他想摆脱周语琴,可又发现对方的那股奇怪力量就在门前,蓄势待发,自己若收了功,万一她不收,这可如何是好?双方都在紧要关头,无法开口说话,否则必受内伤。宜景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不知道比拼内功其实最是凶险,一旦拼上,必有人死伤,想要摆脱,需要二人有默契,同时慢慢收功,可既然双方是敌人,这种默契又极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