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文老考校的才人，谷峰自然信得过，只是这灵院内院已近十年未进新才，匆匆入院是否搅扰？”
    虽然是因儿子举荐才召集各位文老考校杨若宇，但作为谷主，他也不得不重视几位老者的态度。
    “无妨，既有大才，破一次例又如何。”
    “只是不知杨家小子是否愿意啊？”
    “晚辈愿意！”
    听起来灵院内院很牛逼的样子，他丝毫没有犹疑便答应了。
    “好好！”
    两个“好”字，一个是众老中最年长坐在尊位那位老者发出的，另一位便是一旁的谷牧发出的。
    只见他向高台上的父亲和一旁的众老道：
    “父亲，各位文老，谷牧愿与世兄同席，与世兄共文同武。”
    原来他也是内院的子弟，现在正要求与杨若宇用同一张书席呢。
    “同席？”
    在被谷牧领往内院的路上，他不由得好奇起来。
    “是的，世兄可能有所不知，灵院内院名为文院，专修文者大道，不重修灵练武。”
    原来如此。
    看样子灵界以灵为名，视灵为尊是有瑕疵的，就像现在的灵谷，即使这样超然的存在依旧还要重视修灵以外的东西。
    果然，当二人越往灵谷深处而去，人影越发稀少，高墙之间，林木草石变得茂密起来。
    隐隐的，远处竟有琴瑟之音，朗朗书声传来。
    “嗖”
    惊疑之际，那外墙浓密的林木间竟闪出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在他们不远处站定，然后对着谷牧躬身道：
    “少谷主，文院无虞，尽可宽心。”
    说完，那黑影又掠入了林间。
    看来是为了守护只会舞文弄墨的内院的力量没错了。
    “世兄当知文者与灵者不同，文者虽堪大用，可却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才会安排这股力量，暗中护持。”
    看来文者在灵谷的地位的确非凡。
    来到那满壁诗词的文院大门外，琴瑟书声依然清晰可闻。
    这内院依然不失灵谷风范，空有高墙，却无门庭守卫。
    甚至都没有人来迎接这个万人之上的少谷主。
    杨若宇感到奇怪，可一向心气颇高的谷牧却在此时没了脾气，径直领着他进了连门都没有的文院。
    文院之内，山水之声相闻，那可是真山真水。
    循着小山间的通路，两人步行来到一处湖边，见到了以草木为席的一众文者子弟。
    穿着优雅又颇具古风的众人没有注意到后方来人，只是十分专注地听着前方草地上一位老者侃侃而谈。
    谷牧此时就像个迟到的学生一样，偷偷在后排找了一处草木之席，与杨若宇同席而坐。
    这一切都让杨若宇感到好奇，什么时候传道受业不在书院之内，反倒要在这大湖湖畔呢。
    那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分明有些眼熟，原是之前大殿之中的老者之一。
    他是注意到了二人的，只是没有出声而已。
    “也好，各位子弟既已加冠成年，想必男女之事已然了解，那我们今天就来一探男女秘事。”
    闻言，这原本轻松的话题却让众人瞬间正襟危坐，每个人都拿好了手中笔墨，预备记下老者所讲。
    今日老夫不授课，此题目由你们众人自行出言表论。
    湖畔的草地上加上杨谷二人不过堪堪十人，但却是灵谷的中坚力量。
    众人放下手中纸笔，开始听题。
    “爱慕一人，有人相争，何如？”
    “才子佳人在怀，何如？又何以坐怀不乱？”
    这分明是之前在大殿中考校杨若宇的问题。
    只不过“美人在怀”变成了“才子佳人在怀”而已。
    他感觉有些懵，直到一旁的谷牧凑到他耳旁悄声道：
    “此处子弟，不尽是男子。”
    我去，还有女扮男装的？
    还没等他在几人中找出女扮男装的女子，后排的一子弟便起身道：
    “陌雨有答。”
    “准答！”
    老者同意了她出言答题。
    陌雨分明女声，是女子无疑了。
    杨若宇有些好奇她的答案，于是尖起耳朵开始听。
    “若是雨爱一人，有人相争，必文以争之，不得不休。”
    “才子在怀，文以友之，心以予之，然后，以身付之，幽梦余生共度。”
    “作答完毕，请文老作评。”
    陌雨一身素衣，惜字如金，颇有古风。
    老者闻言捋捋胡须，缓缓点头道：
    “此问有三答，分上中下，陌语之答，跟随本心，可为中答。”
    陌雨颇具文者之风的回答才居中等，剩下还没有出言回答的众人不禁面色凝重起来，都在深思，试图找出一个更佳的回答。
    但陌雨显然已经很知足了，能得到文老的中评，可不算容易。
    接下来众人接着回答，下上之答居多，偶有中答。
    所谓下上，乃是仿照九品天资法，将下答分为下上，下中和下下三种等级。
    “文老，此问可有上答？”
    其中一人突发奇想，不禁问道。
    “此问既已分出上中下三答，自然有上答。”
    “文老教我！”
    听闻有上答，众人不禁齐齐施礼求教。
    看着子弟们虚心求教的急切模样，文老心中乐开了花，但却指着后排的杨若宇道：
    “此问之上答就出自文院新晋子弟，就让他代老夫向你们回答吧。”
    众人顺着他的手势向后看去，目光都聚焦在杨若宇身上，分明忽视了一旁的少谷主。
    杨若宇突然明白了文老有将他介绍给众人之意，所以才会安排这场问答。
    可一旁的谷牧分明知道这些目光不是看自己的，于是便自觉闪到了一边，然后略带玩味地看着他。
    “文院新晋子弟，不才杨若宇，见过诸位。”
    “好了，今日讲学就到此处，散学之后，可自行向新子弟求取上答……”
    “文老好走……”
    “文老慢走……”
    “……”
    匆匆拜别文老，一众子弟便向杨若宇围了过来。
    而陌雨却没有抢到前排，被众人的身子堵在了后面。
    她显然有些着急，之前得到中评的满足已然消失不见，现在生怕听不见他口中的上答。
    “杨兄教我。”
    “杨兄教教我等。”
    “兄……兄长教我……”
    后排陌雨的称呼明显有些不同于众男子，而且还有吞吞吐吐的，但一心求学的众人没时间管那些诸多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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