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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尤物【快穿】高H 淫乱小镇 (快穿)插足者

漩涡

      她想,他这次云游的时候有点长啊,是不是遇见事情了啊。
    那也该快回来了啊。
    他也会想自己吗。
    肯定会的吧,虽然这个别扭的家伙不太愿意承认,但他肯定会一回来就来找她,抱起她。
    就像这个家伙虽然口中笑话自己,但实际上每年都会陪着她来这里一样,他牵她的手心干燥而温暖,他亲吻她的唇带着他热烈温柔的爱意。
    想多了,于是在树下一个人垂眸低笑出声。
    抬起头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畔多了个怪人,一直都在盯着她看。
    他的眉目尚算得了风流,只是有些疯狂的痕迹,一席青色直衣看着简洁,却是无比华贵的料子,绣着近看才能看清的水云状隐纹。
    她不喜欢这个人,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于是她退了几步离他远了一些。
    他问: 姑娘你在为谁祈福啊,我住在寺里,每天这个时候都能看见你来。
    那时她想着,这个人看着是个贵公子,不好随意得罪人家,于是还是回答了他。
    她说:未婚夫在远游,担心他,固有此举。烦扰到了公子,真是抱歉。
    那个人突然看着她笑了,他的笑容看着有些疯癫,他说:姑娘,你以后别喜欢你的未婚夫了,改喜欢我,可好?
    她当时以为碰到了疯子,冷着脸叱斥了那人,转头就走,却被那人拉住了袖角。
    她于是火上来,用阴阳术打伤了他,然后扬长而去。
    那个人,他是冷泉天皇。
    天皇对她一见钟情。
    他习惯了每个人都顺着他,对他有求必应,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美貌又脾气火爆的美人,于是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她入宫。
    她不肯,于是今上找了个由头,发作了她的父亲,将之投入了大牢,以此要挟她。
    那段时间,她和恩师忙得心力憔悴,想尽各种方法,想要上下打通关节,要将身陷囹圄的父亲救出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的努力有所成效,突如其来地一场火,将她的家和她的家人烧得干干净净。
    她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了。
    这就是来自被封印的九尾狐大妖,对开花家的诅咒。
    汝之后裔,将子嗣单薄,若哪一辈只有独女,便是七绝之命,会给亲人和朋友带来无尽的厄运。
    那只美丽,强大,而桀骜不驯的大妖,在被她的先祖封印的最后一刻,曾经这么说。
    她尚记得那夜她从阴阳寮精疲力尽地回来,正是河畔花火节的时候。
    无数烟花绽放在夜幕中,是万家灯火般的繁华,像有着各色绒羽,巨大无朋的蒲公英,绽放,被吹散,于是落开一地细小碎错的流萤。
    她于明明灭灭的花光照耀之下,于朱雀大街的青石路上行走,心力交瘁,交替变幻的光彩映在她绝色动人却显得憔悴的面容间,她像是在黑暗和光明的边缘行走。
    她想着,父亲年迈,牢里又冷又潮湿,他的身子骨吃得消么。
    父亲已经是不惑要知天命的年纪了,操劳了一辈子,到了该享清福的时候,却因为她这个不肖女糟了无妄之灾。
    随着一声声的轻响,各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开璀璨夺目的光芒,像十月花期正盛,金线垂珠的焰菊,像燃灯花锦,像……像星阙的燃烧和寂灭,如此的炫丽,然后化作一地湮灭无痕的尘寰。
    这样三千火树银花的繁华和璀璨,和她全然没有关系。
    她好想念她的保宪哥哥,他怎么还不回来啊。
    她想要他的安抚,想扑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他的男子气息带着沉香木和一点点白桃香的清冷,他有力的手臂让她感到安全和保护。
    但她随即心灰意冷地叹了口气。
    即使他在,他又能做什么呢。
    毕竟,是那个男人的意思,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天下,又有谁,能违背他的意思呢。
    然后,她抬目间,看见了自己家的方向,漫天的火光。
    她还在想,这个情况下,家里还有谁有心思放烟花吗?
    你看这满天照亮了夜幕的红,多绚烂多像末日最后的燃烧啊。
    那确实,是末日的燃烧,她的末日的燃烧。
    她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母亲,她的长辈,她几乎所有的牵挂,她所有的血亲,都在那场噩梦般的火海中化作了尘埃,化作了虚无。
    她能听见冤魂凄厉的哭嚎,能看见他们在火海里痛苦地挣扎翻滚,直到窒息面目全非,最后被烧成灰烬的场景,她能见到那一幕幕地狱一般的惨状,她是阴阳师。
    她于阴阳寮的客房枯坐了一夜,那些惨烈的,无望的,死不瞑目一幡幡景象缭绕着她,变成了她的世界的全部,似是永不宁息。
    那一夜,后来下了一夜的雨。
    她彻夜未能阖目,卧听着噼噼啪啪的雨声砸在房顶上,她听见淙淙细流从屋檐上汇下,听见叮叮咚咚雨水流过青石路的声音,她想着,樱花本来就要开败了,再这么下了一场雨,应该是绿肥红瘦,所剩无几了吧。
    那转瞬即逝,却是无以伦比的美丽啊。
    也许,也足够了。
    就带着那些绚烂的记忆,走进黑暗里,被吞没,被埋葬吧。
    第二日,于白桃飘飞的花瓣间,她跪在尚是潮湿淌水的青石阶下,深深叩了一个头谢过了她的恩师,贺茂忠行,保宪的父亲。
    她说:老师,您不必再为家父操劳了,弟子只剩下家父一个亲人了,所以,我不能再冒险失去他。
    我入宫吧。
    不知道哪里传来更鼓打三更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唤醒,这一瞬,美人修长的凤眸微瞑,低垂的目光茫然,悲凉而缱綣。
    她的生命,已经成了一片黑魆魆无边无垠的永夜,她如现在一般,行走在阴湿潮冷的黑暗和鲜血之中,群魔乱舞和牛鬼蛇神之间,与百鬼为伍,与之为伴。
    他,和他那个飘着白桃的庭院,已经是她唯一的光明,在夜里为她而留的灯盏了啊。
    所以,不能靠近,因为他太温柔,太美好了啊。
    如果靠近了,她会想扑入他的怀中,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随他走掉的啊。
    但她怎么能够。
    她是不祥被诅咒的人,祸津日神的使者,谁靠近谁就遭之厄运,黑色的羽翼展开之下,死灵无数。
    所以,只能无情,只能无牵无挂,因为不想再拖累谁,不想再让谁因为她遭之不幸。
    只能推开。
    他已经,被她害得够惨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