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林成飞失笑摇头，大概，是自己对剑阁，没有其他人的那种归属感吧？
    当然，他更加明白，他终究是个外人，就算是极力劝说，也不一定能让人改变主意，该出去的人依然还会出去。
    修道者，哪怕只是求道境的修道者，也是心志坚定之辈，自己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更改。
    三心二意的墙头草，连自己的主见都没有，哪有资格在漫漫修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惨叫声隐隐传了过来，张神和刑数皆都闭上了眼睛。
    不忍去看，不想去听。
    林成飞转身向里面走去。
    他也不会冲出去救人，没人有本事从两位舍道境巅峰高手手中救人。
    生死由命，各凭本事。
    刑数张神二人站在原地没动，他们希望，能够看到剑阁中人，哪怕只有一个，这样在他们进入大阵的那一刻，他们就可以第一时间救援。
    这是他们……心底最渺小的那份希望了。
    这一日，剑阁损失惨重。
    出去之人，足足有两百多人，而最终回到大阵的，只有区区三人。
    这是何等惨重的比例？
    那些在剑阁内的长老和弟子，一个个面色沉重，脸上再也没有了天云宗退去的喜悦。
    没有恨的咬牙切齿，也没有说太多的豪言壮语。
    可是，那刻骨铭心的仇恨，却已经深深刻在了心底。
    天云宗！
    他们日后，一定见一个杀一个。
    只是现在……
    修为不如人，只能暂时放下这些仇恨。
    拼了命的修炼，总有一天，定然可以翻手间将那天云宗，压在手掌之下。
    黄叶神识在整个剑阁扫过，对如今这上上下下的气氛，还算满意，微微点了点头。
    林成飞问道：“前辈，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不错！”
    “为什么？”
    “不得不为。”
    “可是，他们心中有怨气！”林成飞说道：“嘴上不说，可是，在痛恨天云宗的同时，他们也在怨恨你们……你们这些天云宗的所有高层。”
    “那些死去的人之中，有他们的亲人，朋友，平日里恨不得同吃同睡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如今，这些人死了，天云宗是罪魁祸首，可是，你们这些剑阁内的大人物，却见死不救，眼睁睁的看着同门被残忍的虐杀而死，他们只怕……早已心寒了吧？”
    同门之间，本就该守望相助。
    可现在，这些平日里的师长，老祖们，竟然就这么看着弟子们死去。
    不！
    死去的不仅仅是弟子，甚至还有不少的太上长老……那可是舍道境的太上长老啊，他们怎么就舍得就这么让他们死在外面？
    他们痛恨天云宗，也为剑阁高层的漠视而愤怒。
    这……必然会成为剑阁的隐患。
    黄叶不可能想不到这些，可是……
    他依然坚持自己的选择。
    因为剑阁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
    “今天就吃了天运果吧。”黄叶看着林成飞，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就带着你朋友去往书圣门，争取能够参加青年斗法大赛。”
    林成飞沉默了片刻，涩声开口道：“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和剑阁共患难的资格。”
    他知道剑阁有生死危机，可他无可奈何。
    就算真的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留下来了，剑阁也只是多了一个忘道境初期的高手而已，于大局无关痛痒。
    若是舍道境，哪怕只是舍道境中期，林成飞也会依然决然的留下，不为其他，就为了第一次到天运天下之时，邢高楼对他的恩情。
    林成飞不是知恩不报之人。
    奈何，他如今并没有报恩的能力。
    “别想太多。”黄叶笑道：“我剑阁若是真的把生死存亡这种事寄托在你这个毛头小子身上，那还不如直接覆灭了事！”
    堕落到需要忘道境撑场子的剑阁，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再说了，剑阁也不是全无底牌。
    哪怕是林成飞带走了孔圣手书，哪怕是护门大阵无法继续运转，剑阁依然有它的底气。
    邢高楼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到成道境，若是成功，秦风王朝必然再也没有为难他们的胆子，没准还需要刻意巴结讨好。
    其次，剑阁不会再拒绝铭心郡内其他门派的援助。
    到了秦风王朝倾巢而出的那一天，究竟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林成飞深深行了一礼：“多谢前辈。”
    “谢我？”黄叶失笑：“应该是整个剑阁都要对你道声谢才对，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若不是不断挑衅黄宗明，他们也没这么快退去。”
    “晚辈只是想对得气自己的良心罢了。”林成飞说道。
    ……
    当天晚上，炼化了天运果，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不断蕴养着他的身体，明白这样算是让天运果物尽其用，等到他的需要突破到学道境的时候，这股力量便会助他一举突破瓶颈。
    他并没有在剑阁内停留太长时间，第二天一早，就和吴玉溪，刑数还有张神等人告别，之后带着姜初见祝霜二人，走出剑阁。
    此去书圣门，山长水远，距离何止数万万里，一路上，肯定也会有数之不尽的磨难。
    姜初见好说，毕竟是修道者，如今修为也达到了学道境初期，有照顾自己的能力。
    祝霜就不好说了。
    她在不久之前，才刚刚接触修道者，哪怕在剑阁中有高人指点，此时也没达到求道境，身体素质和忍耐能力，都远远比不上林成飞和姜初见。
    林成飞犹豫了片刻，如今的剑阁，明显不太安全，倒不如……
    让祝霜暂居蝶香谷。
    陈安宁在那边地位不俗，她应该不会让祝霜受委屈。
    “霜儿。”林成飞说道：“我先送你和伯母她们，去往另外一个地方吧？”
    祝霜抿着嘴唇，低声问道：“不能带我一起吗？”
    林成飞摇头道：“路途太远，危险太多，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我向你保证，等我到了那边，熟悉了书圣门的情况，一定第一时间接你们过去。”
    祝霜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就是个拖累，没有太多废话，直接点头道：“好，我等你。”
    林成飞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等会儿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在那边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