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百丈冰风行逐剑影4
松枝对宝剑,这是怎样的较量?那慕汗被深深地吸引住了。玉凌风手捉松枝,站在天池边一块一尺见方的光滑的石头上,屹立不倒;郭雪剑挥舞长剑,围绕着玉凌风转圈,剑光霍霍,指向玉凌风的身体,玉凌风屈身弯腰,松枝在他的手掌中如灵蛇一般,蜿蜒曲行,啪的一声,打在郭雪剑的剑身上,挡开了郭雪剑的长剑。
不管郭雪剑剑法如何变幻,始终躲不开玉凌风松枝的有力的反击。最奇妙的是,郭雪剑的剑招如疾风骤雨,越来越快,连观看的那慕汗的眼光都跟不上,但玉凌风依然不紧不慢,在郭雪剑的虚实的剑招之间,总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瓦解了郭雪剑密密匝匝,精心编织的剑网。
突然,郭雪剑翻身转向水面,水面上刚结了薄薄地冰层。他的长剑花开冰层,挑起一丈多高的冰水,形成一道弧形,剑随冰水的轨道刺向玉凌风。
只见玉凌风依旧岿然不动,着手松枝接住冰水的势头,引导的冰水划向身后,郭雪剑的长剑也随着玉凌风松枝的引力,刺向玉凌风的身侧,郭雪剑抽剑往外翻身,才挣脱了玉凌风的束缚;而那道冰水从玉凌风身后转了回来,哗啦啦地落入原来破裂的水面。
郭雪剑站在岸上,垂头丧气地说:“师父,都两个多时辰了,我还过不了你这一关,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山报仇。”
玉凌风叹口气,挺身飞跃到岸上,拍拍郭雪剑的肩膀说:“你的心不在武功上,老想着报仇,这怎么行?”
郭雪剑高声道:“我不想着报仇,在天山呆这么多年到底为什么?师父,你也知道我母亲多么爱我,却突然无辜地离开了人世,我怎么不难过,不愤怒。她在天之灵一定看着我,我却无能为力,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看着郭雪剑愤懑的神情,玉凌风也只能平静地说:“剑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知道吗,你的仇人有多么厉害,多么狡猾,你还年轻,你斗不过他们的。你的武功和剑法如今行走足以独挡一面,但仅有这些是不够的,等你经历了世间是非善恶的历练,你才能看透人心,少走弯路。”
“师父,你别说了,我答应你在天山跟你学艺十年,十年以后不管怎样,我都要下山寻仇,哪怕是碰的头破血流,我也无怨无悔。”
玉凌风知道这孩子很倔强,跟他母亲的性子一样的,认准什么事很难回头。
“我知道,不管我该怎么做,时候一到都无法挽留你。不过只要你一天在天山,都得听师父的。”
“师父,我明白,在你眼里,你永远把我做小孩子,但我总会有长大的一天,那一天我会耐心等来的。”
郭雪剑绝傲的神情散发着盛气凌人的戾气,在玉凌风的心里翻腾着五味杂陈,待他一下山,那就是脱缰的野马,谁能驯服他呢?
“好吧,到了你长大的那一天,为师也很高兴。现在,再把那路剑法练一遍。”
玉凌风一转身,纵身一跃,又停在那光滑的石头上;郭雪剑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没等玉凌风站稳脚跟,一飞冲天刺向玉凌风背后,玉凌风身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脚尖刚着石头上,身子一个旋转,手中松枝啪的一声,就打在郭雪剑的长剑上。郭雪剑随着玉凌风的劲力,从玉凌风的侧面滑了出去。
但郭雪剑的长剑借力划向冰面,薄薄的冰面发出刺耳的脆裂的声音,他借势翻转回来,又快速挺剑刺向刚占正的玉凌风;玉凌风不避不让,手中松枝一抖,像是莲花盛开,冒出无数锐利的松枝,包裹住郭雪剑的剑尖,铮地一声,剑尖弯曲,把郭雪剑又弹了出去。
玉凌风像是寒风中劲松,郭雪剑像是天空中的飞鹰,总想落在这颗劲松上,但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被玉凌风荡了回去,两人来来回回,拆了五六十招,郭雪剑变化着不同的鹰击长水的剑招,还是没有找到破解玉凌风独立寒松的方法。
那慕汗看在眼里,不得不惊讶于玉凌风的内功,他竟然用一支松枝不紧不慢地化解了郭雪剑变化无常的剑法,怪不得他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身上负着赤脚老怪传授的内功。他却以医者的身份隐藏于天山,救世于人,使那慕汗由衷地敬重。
那慕汗被刺啦一声惊过神来,只见郭雪剑一飞冲天,身侧周围被炫飞的冰屑旋转着,像是飞龙出水,煞是好看。郭雪剑挥剑起舞,在空中鹞子翻身,长剑从身后绕过,围绕在他周围的冰屑呼喇顺着着他剑势,如流星般地冲向玉凌风。
玉凌风纵身一跃,脚步刚离开了那块圆石,郭雪剑长剑催使的冰串分成两路,一串冰屑从玉凌风脚底下纷纷擦底而过,另一串冰屑撞向玉凌风的胸膛,玉凌风手中松枝盘趋蜿蜒,缠绕住冰屑,手腕抖动,冰屑顿时化作冰雾,散作一团,而郭雪剑的长剑趁势破舞刺来,叱啦地把玉凌风手中的松枝刺开数条,玉凌风连忙撤手,但郭雪剑的长剑非常快,他手掌还完全没有展开,剑锋已从他的虎口处刺过。
玉凌风左指一弹,弹开郭雪剑的长剑,借势后跃,推到水岸上。郭雪剑长剑失去了势头,但他利用身子下降之势,长剑花开圆石旁边的冰水,左掌拍打在圆石上,也借力翻身回到水岸上。
玉凌风和郭雪剑师徒俩在水一方的较量,让那慕汗暗自惊叹,天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实属罕见。
只听见郭雪剑惊叫道:“师父,你受伤了。”
那慕汗一听,提着食盒赶快飞奔过去,只见郭雪剑拉着玉凌风的右手,右手虎口处有一道血痕。
“不碍事,只是伤了点皮肉。”玉凌风淡淡地说,脸色却不满地望着郭雪剑。
这时,那慕汗才注意道郭雪剑脸面上罩满了一层白色的冰雾。原来玉凌风用松枝把冰屑化作冰雾,给郭雪剑在视觉上造成障碍,怎奈郭雪剑冒险挺进,自己被冰雾封住了脸面,还刺伤了师父。
“你太冒失了,如果换了别人,冰雾后面说不定就是歹毒的暗器,在看不清对方意图之前,别轻易地冒险出招。我和你是两败俱伤,唤作别人,你就是必死无疑。”
玉凌风正色地训斥着郭雪剑,那慕汗停在耳中,心里直觉的尬尴,他都不好意思看着郭雪剑。
郭雪剑用衣袖抹掉两面上的冰雾,看了一眼郭雪剑,没好气地说:“师父,我不相信我的仇人比你厉害,你一味地挫败我,就是担心我受伤害。只要能报仇,死了也值得。”
那慕汗眼见玉凌风要发作,怎奈他又硬生生地气恼的神情化为平淡。
“剑儿,你越长大心思越发多了,世间上比武功更厉害的是人心,你好想想吧。”
说完,玉凌风掉头就走了。郭雪剑和那慕汗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郭雪剑气性败坏地张口问:“你来干什么?”
那慕汗知道他在气头上,也不跟他计较。
“麻叔让我给玉大哥和你送早膳来了。”
郭雪剑把手中长剑往地面上一掷,剑身嗤地一声,钻进地面有半尺来长。他从那慕汗手中拎过食盒,打开食盒,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瓷罐,还有两只碗。他把瓷罐里的粥倒进碗里,就稀里哗啦地就着小菜和馕饼吃了起来。
那慕汗心想,昨夜里他和自己在冰川为了寻找雪莲花折腾了一晚,一大早又跟师父练剑,饿的狼吞虎咽也是在所难免的。
等郭雪剑吃饱后,他碗筷一推,就依靠在岩石上呆呆地望着天池宽阔的水面。
那慕汗也不知说什么好,把碗筷和瓷罐收拾在食盒里,就要走,郭雪剑却开口说:“你在这里杵了很久吧?”
郭雪剑冷不丁地一问,倒是把那慕汗给问住了。
“啊,我怕打扰你们师徒练剑,就没敢吱声。”
郭雪剑冷笑道:“你来天山,是不是醉翁之意?”
那慕汗一怔,知道郭雪剑对自己起了疑心。“
郭兄弟,你误会了。我来这里确实来寻找雪莲花,没有别的意思。”
“你能跟我在冰川了自由行走,不是一般牧民能做到的事,你的内功肯定不错。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偷看我和师父的练剑?”
“我……”那慕汗迟疑了一下,心想,麻叔嘱咐过我,不能对他说我和赤脚老怪的关系,也就不能对他据实相告自己身负内功的原由。
“我……我以前是个江湖杀手,厌倦了江湖刀尖上的生涯,才隐居于塞外,甘愿过上平淡的生活。”
听他这一说,郭雪剑怀疑的神情一下松弛了,他饶有兴趣地问:“你以前是江湖中的人,那么在江湖上行走是不是很刺激,快给我讲讲。”
那慕汗没想到一句话却勾起郭雪剑对江湖的向往。那慕汗苦笑道:“江湖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就是恩怨情仇,最后伤到的还是自己。”
那慕汗突然伤感流露,他想起自己过往的江湖生涯,到头来杀害竟然都是自己的亲人,命运的捉弄早让他对江湖恩怨心灰意冷。
郭雪剑却说:“飞天镖局灭门惨案,不知你行走江湖时听说过没有,我外公和母亲就无缘无故地惨死在那桩惨案里,我发誓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一定为他们报仇。”
郭雪剑话音刚落,就听见那慕汗提在手里的食盒掉在地上,瓷罐从食盒了滚了出来,碰在岩石上,刺啦碎了一地。再看那慕汗的表情是一脸的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