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红烛泪血染茜香纱1
郭雪剑一觉醒来,睁眼发现自己一个人独自躺在密室的玉床上,浑身感觉疲倦乏力。密室安静像是依旧在月光里,他的心空荡的像空气漂浮在天井口处,天井外的光亮是阳光的气息,显然已是到了白天。
郭雪剑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并无异样,自己的衣裳穿的也很整洁,没有凌乱的迹象,难道昨夜发生的一切是在梦里?他环顾四周,见石几上摆放着玉色的酒壶和白色的玉盘,盘里放着白葡萄和白色的人生果,跟他昨夜所见并无二样。
而昨夜王爷拿来的酒坛和酒盅都不见了,就连他杂碎的酒盅和酒坛的碎片也无踪迹可寻。这到底怎么回事?郭雪剑思索着,前几次醒来,根本不记得在他入眠之前发生了什么。但这次不同,昨夜发生的事情经过真真切切地浮现在他脑海里,若不是梦,那么昨夜那难堪的鱼水之欢从何从何而来,王爷的从圆月之中吸纳冷冷的月光练就明月神功亦幻亦真,是真是假?王爷一出手的冷月流霜剑是他亲眼所见,难道也是梦吗?
郭雪剑一想到冷月流霜剑俯身察看石几,石几上面光滑如玉,没有一丝被砍过的痕迹,他又回头寻找王爷在密室墙面上留下的冷月流霜剑的痕迹,但密室四周的墙面都是石头堆砌而成,凹凸不平,沟壑纵横,不知道那一道是王爷留下的?
郭雪剑沮丧地坐在玉床上发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太可怕了。他想亲自去问王爷到底怎么回事?但冷静一想,若是王爷一口咬定他是在做梦,他也无可反驳,除非王爷能露一手明月神功,证明昨夜事件的发生过,不过王爷会做吗?以王爷的尊贵的地位,怎么会承认和他有过难以启齿的肉体关系,这违法伦理的事情谁会相信谁又会承认呢,郭雪剑他自己都会羞于出口。
郭雪剑无奈地长叹一声,感到这世界对他来说事孤独的。自从下山以来,各种纷扰纷至沓来,让他应接不暇,此时,他似乎陷入一张无形的大网中,找不到一点头绪。不行,我得去找王爷证实一下昨夜,自己和他到底发生过什么?
郭雪剑走出密室,径自上了御月楼,闯入了王爷的寝室。只见王爷的寝室里有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照着铜镜盘弄着自己的长发。她听见有人闯进王爷的寝室来,回过头一看,原来是郭雪剑,她才松口气。
“原来是驸马爷,吓我一跳。”
郭雪剑定睛一看,这女子是常陪伴在王爷身边的卫娘。
“这一大早,驸马爷这行色匆匆,有什么急事找王爷吗?你看王爷正在安睡呢。”
卫娘轻声细语地说道。
郭雪剑瞥了一眼王爷正在酣睡的床榻,床榻用帷幔围着,隐隐约约能看见王爷的露出的半个后背,穿的是明黄色的绸缎寝衣。
郭雪剑低声问道:“昨夜,王爷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卫娘娇羞地一笑:“是啊。你也知道王爷最近身体不好,需要我照顾。不过王爷喝了我配给的补药,身子也慢慢有了起色。王爷毕竟是王侯之尊,难免也有需求,虽然卫娘出身低贱,但也愿意为王爷付出。再说王爷年纪大了,那个需要细水长流,不像你们年轻人生猛如虎。所以王爷需要更长的时间,我也耐心地照拂着,这不天快亮了才消停下来,正熟睡呢。驸马爷有什么急事不妨先和郡主商量,我实在不忍心打扰王爷的休息。”
卫娘絮絮叨叨地说着好像与自己无关的事,郭雪剑都听的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不耐烦地掉头就走。背后传来卫娘嗤嗤地笑声,像是嘲讽他的鲁莽和无知。
郭雪剑又陷入迷茫之中,但他立刻打消了从王爷身上寻找答案的可能性。王爷如今对他来说既神秘又可怕,越是如此他越想知道真相。他也感觉到真相似乎就在他身边,随时可以触手可及,但这无形的网一旦被他打破,那难堪的丑事也会令他无地自容,心里清楚明白却无法说出,对郭雪剑来说是多么恼人的痛苦。
出了王府以后,郭雪剑跨上白马飞飞,驱马一股劲地奔向城外,想离开凉州城中的纷纷扰扰,但奔到红水河边,白马突然停住不走了,对着河面长鸣不止。
白马飞飞的嘶鸣,倒是惊醒了郭雪剑,他骂自己是胆小鬼无能,这样无目的地想去那里?那母亲和外公的深仇就作罢了?李南风吐露的血石门线索就这样放弃吗?郭雪剑取下腰间的那颗血色玉石,对着太阳光仔细一看,玉石中的红色流光的确像是从人体中流出的鲜血,显得格外刺眼浓烈。
郭雪剑凝视着血色玉石,就想到了父亲的那个新夫人,如今成了桃源居的三姨娘,她谜一样的身份,魅惑的情都让郭雪剑无所适从,无处可逃。既然逃无可逃,避无可避,那就勇敢地面对,解开这个女人的谜底。
郭雪剑暂时抛开了和王爷纠缠不清的关系,心思转移到三姨娘那里,他也就不那么纠结了。他瞥了一眼红水河的河面,突然看见河面上似乎漂浮着一件紫红色的衣衫,那衣衫看上去有点眼熟,但郭雪剑一时想不起来那紫红色的衣衫是谁的?
郭雪剑回到桃源居,牵着白马飞飞向马厩走去,还没走到马厩的栅栏门口,就听见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接着是一声尖叫。郭雪剑心里一紧,就加快脚步,突然有个人跟他撞个满怀。郭雪剑定神一看,原来是白灵。
“灵儿,你怎么了。”郭雪剑关切地问道。
白灵脸色苍白,颤抖地说:“人……死人,井里有死人。”
郭雪剑拍着白灵的肩膀说:“别怕,这里怎么会有死人呢?你是不是看花眼呢?”
白灵惊恐地摇摇头说:“有……是有个死人。我从井里提水想冲洗一下我的小红马,谁知提上来一具尸体,好吓人啊。”
郭雪剑的心骤然一紧,是谁死在井里呢?他撇开白灵,径自走向井边,探头向井里一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头在井水里沉浮着,看不清那人真实的面目,但郭雪剑心里已有了一丝不祥之兆。
白灵壮起胆子凑上去,想再次看个明白。
他把轱辘上的水桶缓慢地往下放,用水桶勾住那人的身体,往上一提,那人的头颅浮出水面,头发被水冲散开,露出一张苍白浮肿的脸。
先是白灵大叫一声:“啊,是……小桃红。”
不敢再看第二眼,转身就跑。
郭雪剑心一颤,手一松,水桶又坠了下去,那具尸体又沉入井水中。
怎么会是小桃红呢?她怎么落了水呢?郭雪剑未加多想,跳下井里,摸索一番,把小桃红那具尸体捞了上来。他再仔细一看,无疑就是小桃红。
郭雪剑不甘心地摸了她的脉搏,毫无跳动的迹象,又触摸了鼻息,也无呼吸的症状,握着她的手势冰凉的,显然死了很久。
她是怎么死么?难道是因为我跟她的事败露,她无地自容才寻短见;还是我没有答应带她远走高飞,她想不开才轻生的……
这个世上和他唯一有肌肤之亲的女人就不明不白地死了,这样的感情怎么会如此残酷。郭雪剑摸着小桃红被井水泡白的脸心里不知是难过还是内疚,此时,他的脑子轰然麻木。
“是谁死了,大白天地那里死人了?”一阵噪杂声传来。
白宝山的话语刚完,脚步声就到了,他后面跟着夫人和小桃花。他走上前看清郭雪剑怀里的人是小桃红,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小桃红她……”
郭雪剑伤心地说:“她死了。”
白宝山叹口气:“有什么事想不开,非走这条路。”
夫人蝶玉上前拉住白宝山衣袖说:“老爷先回去,这事我来处理。”
白宝山见夫人蝶玉神色不对,疑问道:“夫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夫人微微一怔:“没……没什么事,也许小桃红来打水,不小心一失足掉进井里,才酿成了这样的不幸。”
小桃花屈身看着小桃红,说:“桃红她一向做事谨慎,心细如发,怎么会糊涂地掉进井水里呢?”
白宝山一听,点头道:“小桃花说的有道理。”
夫人蝶玉横了一眼小桃花,嫌她多嘴。“是人,总有难免失足的时候。”
白宝山看着郭雪剑落寞的神情,疑心大起:“剑儿,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郭雪剑悲愤地说:“是我……是我害了她。”
白宝山哼道:“你是怎么害了她?”
“我……我没有答应她,带她离开这里,她就……”
“什么,她要和你私奔,你和她有了私情?”
郭雪剑默不作声,就等于默认了。
夫人蝶玉连忙说:“老爷别生气,小桃红迟早是剑儿的人了,谁知她就是想不开。”
“夫人,我想不是这回事。”
夫人掉头一看,说话之人是雪姨,雪姨后面还跟着神色颇为不安的白灵。
白宝山转向问雪姨:“雪儿,你知道内情?”
雪姨说:“老爷,这只是我的揣测。以少爷的家世,既是娶了郡主,再纳妾也不是什么事。小桃红是个丫鬟身份,能做少爷妾身,她应该知足了,怎么就会轻易寻死呢。”
白宝山略一沉思:“雪儿,你是说小桃红是被人害死的?”
雪姨说:“老爷,我也不敢这样断定,只有请医官来验一下尸体,就明白无误了。”
雪姨一提医官,倒是提醒了迷糊中的郭雪剑,他的师父兼义父就是高明的医师,他耳濡目染也懂一些。自己只意味着伤心,不查一下小桃红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连忙翻开小桃红的眼睛,查看小桃红的瞳孔有异样的迹象,他又摸索到小桃红的脊背的命门穴是封闭的。
“小桃红是被人害死的,谁是凶手?”郭雪剑失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