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剑心无情弄风月8
密道曲折幽径,从另一个方向进入了密室,但另一个密室的通口是被密封住了。今夜,王爷什么时候进密室,显然不让任何人知道的,王爷今夜举动如此周密,恐怕万孤芳是摸不清头绪了。
王爷依然上高台,打开琥珀匣子,把月神灵牌捧在手中。他向郭雪剑递给眼神,示意让他也上去。郭雪剑倒是迟疑地说:“王爷,我也……”
王爷含笑地说:“你答应过本王,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多说话。”
郭雪剑沉住心气,跃上高台。站在王爷的身后。
王爷盘腿坐下:“你过来,坐在我对面,找我的姿势,跟着我一起行功。”
郭雪剑心里明白,原来王爷借我的内力帮他修行,他到底需要多强大的内功,才能恢复他的元气。王爷却静悄悄地等着他的决定,而王爷这样毫无表情的等待,无形中让他鼓足勇气坐在王爷的对面,他把碧寒剑放在身后,以备不测。
王爷似乎在闭目养神,并不在意他的举动:“依照我这样做,练功期间不许说一句话。”
王爷柔和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郭雪剑伸出双掌与王爷双掌相接,感觉到有一股柔和的气流在掌心上流转着,这种似有非有的魔力很快清空了他头脑中的杂念,真个身心倒像那月神灵牌悬空在心念之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从王爷紧闭的唇齿之间吐出一个个字:“分,合,起,落。”
此时,郭雪剑微微睁开眼睛,发现天井已打开,一缕月光泻落下来。他和王爷双掌上下旋转,月神灵牌悬空在他们的掌力之间,月神灵牌成弧形转动着,散发着淡淡的月色之光。郭雪剑感觉到有股寒意慢慢地渗透到他的心窝,他尽力用内功抵抗着这丝丝寒意,但他发现从月神灵牌发散出的光芒,丝丝缕缕地从王爷的掌心钻了进去,王爷眉毛渐渐地渗出薄薄的透明的冰霜,难道王爷利用我内功的助力,吸收月神灵牌转化的月光,这简直太神奇了。
但郭雪剑心里明白,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光芒进入自己的体内,必须要全力以赴地抵抗住。郭雪剑头脑越来越清醒,可是身心却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万一我抵抗不住,我内功会不会全失,不会的,不能有杂念。郭雪剑收敛气息,闭上眼不看王爷的面目有如何变幻,只专心运转内气,不要岔了经脉,等月光移出天井之外,一切都会结束的。
郭雪剑好不容易平静了心气,安心运功。耳朵里传来外面的叫唤,打斗的声音。他心中一惊,敌人该来的,终究来了。
郭雪剑再次睁眼看王爷的有何反应,但王爷脸色安详,不过他的印堂隐隐约约似乎有一层薄薄的亮色闪烁着,就像柔和的月光,难道他是把天上的月光转化成内气?难道萱萱所说的是真的,她父王是利用月神灵牌这稀罕之物,通过我的内力助他完成内功的修炼,不是像他所说那样疗伤?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听兵器和拳脚相交的声音,来人不止是两三个。郭雪剑抬头看到天井上空,圆如银盘的明月只剩下半边脸挂在天井的边沿上,看情况,明亮地圆月很快转移到天井之外。郭雪剑突然明白,今夜,肃靖王的行动如此诡秘,是为了不让敌人算准他练功的时辰,等月光移出了天井,再有人来捣乱也是无补于事。
郭雪剑正在担忧时,王爷又从咯咯吱吱的牙齿中挤出一句话:“你要挺住,我命全都交到你手上了。”
王爷说着话时,浑身都在微微地颤抖。郭雪剑慌忙收敛住自己的心气,目光直视着王爷,他惊奇地发现,透过王爷丝绸的衣裳,身体皮肤上周遭都覆盖着薄薄的白霜,像是深秋落在傻沙丘上那样的白霜,还有一种月色的漩涡在王爷的腹部流转着,看上去就像天上的明月,他竟然完全把明月吸收再体内,看的郭雪剑目瞪口呆。
郭雪剑此时此刻感觉到浑身流出了热汗,头顶也冒出丝丝热气,他知道自己的柔云内功再绵绵地融化进入他体内少许的外来内气。郭雪剑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全力以赴运功抵抗来自王爷内力的侵袭。被他掌力反哺回去的光芒,再窜入月神灵牌里流转一周,丝丝缕缕地慢慢地被王爷的掌心吸收而去。但他稍微放松一下,就有一股强大的寒意反弹回来,他只能转动手腕,加紧掌力再次反击回去。原来那流转在月神灵牌中的光芒,是被郭雪剑的掌力硬生生地逼迫地进入王爷的体内,王爷只是把光芒舒展地均匀地流通到他体内奇经八脉。
突然,王爷深深吸口气,他的双掌微微颤抖,身上的衣袍如昨夜一般又鼓胀起来,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黏贴着郭雪剑的双掌,郭雪剑如何转动手腕也无法摆脱这种力量的牵绊。而月神灵牌的中的光芒也不再进入王爷的掌心,那光芒散发成一团透明的雾气,围绕着他们的手掌指尖流窜,完全不在他们的掌心之间,难道这月神灵牌的光芒失控了?不管怎样,郭雪剑还是咬紧牙根抵御着寒意中的层层波浪。
而这波浪似乎就来自王爷的体内,因为他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白色丝绸衣袍,透过鼓吹起来的衣袍,郭雪剑一眼能看透王爷一丝不挂,他甚至是赤足,连鞋袜都没穿。本来覆盖在王爷身上的白霜开始慢慢地向四肢,头脑,面目漫延。郭雪剑担心着漫延的白霜会不会隔空传染到自己的身上?
郭雪剑抬头再看天井时,天井边缘只有一抹月光静静流淌着,他心里嘀咕再坚持一会儿,一切都会结束的。就他暗自庆幸时,天井口处闪过一片黑影,就有一个紧身黑衣的人丛天井口处从天而降,只见他直窜下来,单掌击向月神灵牌。
郭雪剑惊呼道:“你是谁?”
一阵震动,郭雪剑感觉身子摇晃了一下,他趁势抽出右掌击准来人的手臂,那黑衣人翻身落在纵横交错的警戒线上,警戒线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郭雪剑看这黑衣人身如飞燕,稳稳地落在那细绳上,心中暗暗喝彩好高明的轻功,来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黑衣人看了一眼肃靖王,他起跃而飞,挥掌直拍王爷的后心;突然寒光一闪,他的手掌刚达到王爷的衣袍上,手腕一阵寒冰切疼,赶紧收掌回退,不然手腕就被郭雪剑碧寒剑切断。原来郭雪剑右掌被黑衣人震开透明雾气的纠缠,但他的左掌并不能撤离,不然王爷就会失去平衡,也许会走火入魔,后果就不堪设想。但敌人来袭,他也不能坐以待毙,只能单手拔剑与之相斗。
黑衣人也是来者不善,他的剑法精妙无穷,变化多端,几招下来就让郭雪剑应付不暇。郭雪剑坐定不动,只凭一只手,一把剑抵抗黑衣人的进攻,明显处于劣势。
黑衣人冷笑道:“小子,快快撒手,搭上你的命不值得。”
郭雪剑明知道此人的武功不下于自己,如果再勉强支撑着肃靖王练功到底,黑衣人趁人之危狠下杀手,那他和王爷就一损俱损,自己非死即伤;但在这最后时刻放弃的话,前面的努力都是白费,郭雪剑岂能甘心认输。
“我看你还是快快走吧,免得小命难保。”郭雪剑反唇相讥。
“你不喜欢人家女儿,还甘心做乘龙快婿,那你就陪葬吧。”黑衣人骂道。
郭雪剑心里一怔,此人是怎么如此了解我吗?难道是万花楼的那个神秘客,看身手,气势完全不像,他到底是谁?
黑衣人在纵横交错的细绳上,宛如蜻蜓点水,一把利剑招招刺向王爷的要害之处;幸亏黑衣人的剑比郭雪剑的碧寒剑短一点,每次交锋,郭雪剑都是后发制人,在王爷肌肤寸厘之间,两剑尖交碰铮响,险象环生。而王爷的衣袍被两把剑你来我往,刺的破烂不堪,都衣不蔽体,但王爷还是不为所动,他的身体上白霜已经覆盖到眉目,鼻尖,嘴唇,下颌,手指,甚至脚趾,只有他的双掌掌心还流转着透明的雾气,就像一座雪雕,两耳不闻近在咫尺的激烈打斗。
郭雪剑感觉到黑衣人意在肃靖王,只要他打到王爷,就可以全力以赴地对付自己,而十几招过后,黑衣人虽然招招辛辣狠毒,但郭雪剑凭着碧寒剑死命防守,他并没有一点伤及到王爷毫毛。
黑衣人抬头看天井口处,眼神显得有些急躁。他突然挥剑斩断细绳上的铃铛,左手拍出把铃铛当暗器打向肃靖王,郭雪剑挥剑挡开叮当作响的来袭的铃铛。
但是,黑衣人游荡在他们的周围,铃铛如流星般从四面八方激射过来,此时,郭雪剑背后受敌,难免应接不暇,后背受了两个铃铛的打击,感觉体内气息受到震荡,手上的碧寒剑滞缓一下,王爷的前后左右都受到了铃铛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