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众生贵贱皆有命
太鑫宗的历史比鱼炎城要久多了,在十五万年前太鑫宗就已经成立。乾元想也不想选在这里作为暂时据点,有几个原因。
太鑫宗的防御大阵比鱼炎帝国弱,但也弱不了多少。这里四周望去几乎一马平川,监控也十分到位,魔人想偷袭也不能得手。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大小势力几乎都有传送阵建在这里。
太鑫宗的主峰上显得十分凌乱,地上到处是一些杂物,过道落叶成片,仿佛好久没人来打扫。许多楼阁殿宇大开着,空荡荡的连只鸟都没有。他们在离去时,许多灵伴无法带走那些普通的鸟兽,让大家去寻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只可惜灵兽有情,魔人无道。
在离去时,因为可能要用传送阵来袭击魔人,他们在走之前没有损坏传送阵。从传送阵区出来,大家走得很快,心情都很沉重。在空间里的主力也被放出来,浩浩荡荡有三万多人。
走在李天生后面的福静突然冲出大道,在她身旁的李玉兰大喊:
“小姑,你要到哪里去?”
金云几人已经跟着飞出,她看了眼李天生,见对方没有阻止,也步入她们的后尘。
福静停在一面风墙下,在墙边不远处有团半人高的刺草笼。里面的黑土堆下面,有只半个手掌大的小黄鹂。
这只小黄鹂蹲在地上,浑身湿润,右翅膀向下垂着,在翅膀与肉缝间还有些血迹。它一点不怕福静和赶来的金云几人,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着她们。十分微弱的鸣叫声大家都能听懂:
“大人,救救我,求你们带我走,我能飞,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福静右手一把伸入刺草笼中,尖锐的黑刺碰到她白皙肌肤,连个印迹都没留下就被洞开。手伸到黄鹂前面,它直起身子刚抬起右脚,身子一歪就向右侧倒下。没有倒在地上,倒在一只白嫩温暖的手掌中。
“这些该死的魔人,该死的太鑫宗弟子,怎么不将它带走?”
金云火冒三丈,怒火将她双眼烧红。颇为沉着的莫瑛这次也没忍住,附合道:
“这些人太不像话了,他们的命就是命,普通鸟兽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福静仿佛没有听到她们的怒骂,手掌中浮起一层淡黄色灵气,将小黄鹂包裹在其中。她的左手中出现一颗红色丹丸,正在考虑,后面的龙笑笑将丹丸接过来。
龙笑笑拿出一只晶莹剔透的小酒杯,将指头大的丹丸表皮刮了一小点,滴入小半杯清水中。
清水很快就变成血红色,像是有温度,从杯中冒出一丝丝红色雾气。
“它只是一只普通小鸟,这点量都有点多,再去掉一些让它喝下。”
被倒掉少许的药水,在福静的帮助下喂食给小鸟。吃下药的小鸟,身体中发出一层淡淡的血雾,它的双眼通红,但气色看起来非常不错。倦缩着的身体从福静身上站了起来,两颗小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多谢各位大人,我的伤好了,我能不能跟着你们?听说魔人要打来了,只要能离开这里,将我扔在哪里都行。”
李玉兰第一个忍不住流泪,她很少不经过大家自己作主:
“可以,我们一定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去。”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黄鹂一高兴,竟然从福静手中飞起,先对福静点着小脑袋行礼,再一一飞到大家飞面前,六个女孩被它的动作引得开心大笑。
福静笑着说:“我会带它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去。”
“你是说小弥界?”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随风一句就说出。现在的随风不知怎么搞的,简直是越来越聪明,福静赞了她一眼:
“不错,它将会是我小弥界中的第一个长住居民。里面什么都没有,显得太闷了些。”
最后一句话她是说给没在这里的人听,李玉兰小声说:
“但愿这是最后一只,放进去多了怕不太好。”
六女高高兴兴飞回去,来到李天生身边。福静用传音的方式对他说:
“哥哥,我要进你的空间去。”
……
原本雄伟庄严的太鑫殿,大门是半掩着的,大家推门进去,看到在魂识中看到的一切。
福静几人在靠前面的位置,有各位老大在,她们没用魂识。门一打开她们就知道了,赶忙冲到前方,越过乾元水建峰俩人才停下,看着大殿中无法释怀的一幕。
空旷的太鑫殿中,至少有数千只鸟兽,兔蛇鸟猴有数十个种族。平时的天敌,在这一刻显得十分融洽,没有一只发出声音,全都蹲在大殿中间光滑的地上,抬头带着几分惊几分喜看着殿门外的众人。
这些鸟兽有一个共同特点,全是些普通的鸟兽,在妖族中算是老弱病残那种。怒气冲冲的福静质问水建峰:
“它们应该是你太鑫宗的生灵吧?就算不属于太鑫宗的弟子,也是太鑫宗的居民。它们也是有生命的,同样是平等的生灵,你们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它们一起走?”
心之善恶有时很难说清,福静和许多天才弟子一样。在人界跑了一趟,回来到现在还未能解开心结。人界的生灵更多,不说高不高等,只是人类就有几十亿。这些人在她们无能之下,被魔人尽皆害死,就算是启东楼那种天才,一时也不可能完全想通。
福静不是素食主义者,她上酒楼点的三分之二都是荤菜。但人在安乐时,又不是亲眼看见,吃过后一点心病不起。当然,从这件事过后,她们一家人再也没吃过荤菜,李天生也为她们所累,只有在朋友那里得沾点荤。
她没去想自己以前的事,现在看见这些再普通不过的鸟兽,她善心大起,当着这么多人质问一个合道境老祖。
水建峰看着满堂鸟兽也有些感慨,这些鸟兽的确是他太鑫宗的,大家为了追求自然之道,没有哪个宗门没鸟兽。平时生老病死他们从未管过,现在人家在这里避难也知道守规矩,椅子上台阶上十分干净,证明它们没去过那些地方。
“唉!”他长叹一声,说得十分诚恳:
“这事是我们的错,没将它们当成平等对付,还不及一个小道友。罢了,你们进我空间里去吧!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将你们放在太鑫宗,以后你们都可以学习修行。”
他说的是人类语言,但对于常住在太鑫宗的鸟兽来说,大多数都能听懂。不但能活命,以后还能修行?它们虽然住在太鑫宗,没人给它们心法修练,一代代永远都是普通鸟兽。
一只只鸟兽感激万分,连飞带走来到他面前,能跪的给他跪下叩头,不能跪的爬在地上,流着泪看着他。众人看着无不动容,福静总算是认可他的亡羊补牢,正准备退回去,看到乾元的模样,赶忙拦住莫瑛几人朝后退。
她看见,其他人也已经发现。后面的人还好,悄悄朝后退,让出一个很大的空间。最为难的是离乾元最近的水建峰,他没想到,乾元在这个节骨眼上心有所触,感悟大道。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大堆在叩头作揖的鸟兽,此时一点不安静,几千道鸟兽声传来:
“多谢大人相救,我们以后一定不会给太鑫宗添任何麻烦。”
尽是感谢之类的话。他们又在门口,里面的回声重叠,如在喇叭口似的声音很大。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些鸟兽收下,收不收下事小,万一将乾元的大道打断,他万死难恕其罪。
他知道乾元在天神境高期很多年了,早就是什么都弄好,只差天道感悟。像他们这种天神境至尊,几千年不能升一小阶也很正常。何道子在三千多年前就突破天神境,到现在才不知碰到什么天运,让他升了小阶。
有时悟道只在一瞬间,有时悟道时间很长,这东西很难说清楚。水建峰没办法,他看向侧面静止不动的福静。
福静毫无主意,只知乾元在悟道,怎么处理她比水建峰更无知。还好很快有人传音来:
“你们不要动,以免影响到那些鸟兽。就让它们在外面,乾老弟是因为它们才有所悟。还有任何人不要传音给它们,让其自然发挥。”
水建峰松了大口气,龙倒悬的意思他已经清楚了。不要说站着,就算在空中浮起,几十年也没什么问题。
一个奇怪的场面出现了,众人皆不动,乾元直直盯着前面大量的鸟兽。大门口响起一阵阵鸟兽的感激声,从嘈杂逐渐变得统一,从声音更大到渐渐衰弱。
可怜的众鸟兽,叩头作揖喊了半天,发现它们口中的大人没什么反应。开始以为不够诚心,最后将好话说尽还是如此,它们心里越来越怕,身体也累了。
有的直接累倒在地上,有的瘫坐下,直直看着水建峰。还有的更不堪,昏死过去,口吐白沫。
过了好一会,从乾元身上发出一股碧绿的雾气,从一丈、两丈很快将上千丈的范围覆盖。离乾元很近的福静,比几个同伴先感受到,这股绿里中充满了生机,仿佛如置身在生命的海洋中,让人感到天永远不黄、地万古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