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诗评琴音
李天生记得在读一年级时,他岁数在全班是最小的。有一次上音乐课,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滥竽充数地跟着其他同学唱。哪知大家都唱完了,他还在念经似的干嚎,被音乐老师叫到讲台上,让他独唱一次。
他记得当时的心情是酸苦辣都有,就是没有甜。现在的心情,和当时独唱那次差不多。
不说山亭下的人,现在他们五人的表情都不相同。他恨不得将华诗诗的嘴封住,赵安比较平淡,炎如影充满好奇,赵合看着他一脸妒恨,垂到袖子下的双手死死握着。
最高兴的是莫瑛,李天生给她说到比文弄墨之处,都是一带而过,她一点不知自己这个小弟弟如此利害。
下面除几人外,全都是魂海境及以上的强者,大家都呆呆看着,顶上那个像橙人似的大男孩。就这样无声息过了好一会,一个剌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恐怕不懂什么是音乐吧?”
“十二哥,你胡说些什么。”华诗诗怒瞪着赵合,赵合的嘴动了动,还是花大力气忍下。
下面的两个大师从震惊中醒来,董岁朝他行了个同道之礼:
“小兄弟与那位姑娘好高的修行天赋,如此年青,就有洗髓和金丹境修为,可否下来一聚。”
这下他不能再装死了,人家大师都主动叫,再不去就会落得个目中无人。他只得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朝下走去。还好有个欢天喜地的莫瑛陪同,让他显得不是那么落魄。
花台是所有人的中心,大家都能够看得很清楚。他和莫瑛下去后,好几十道惊叹之声,从天上地下发出。
他先是向两位大师请安,接着说:
“晚辈才疏学浅,怎么能当评判?此事就不再提了,我也想听听两位姑娘的天籁之音,现在就开始吧!”
“哈哈,好一句天籁之音,”董岁兴奋地说:
“听华筝姑娘说,你与华国师是文道之友,原本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此言定是非虚。我们就与平辈论交,千万莫要行此大礼。”
华筝向他拜了个晚辈之礼,略带羞涩地说:
“能聆听先生的绝妙之语,才是真正的天籁之音。”
少有一些怀疑之人,也都疑心尽去。晚辈之礼谁都不会乱拜,如果华筝拜错,侮辱的就是她老爹华渊。
谢水音也从震惊中醒来,双眼一亮,朝他深深拜下:
“今日能识得李先生,是水音荣幸。如蒙先生不弃,听完我与华姐姐一曲,请留下金玉之言如何?输赢不重要,我们皆是为了学习。”
她的话刚完,从山亭中飞下一个人来,正是平原国的天才皇子敬原平野。他满是战意地说:
“我平原国两位护法说,你绝非是吃灵药提升之人。大家都是一个等级,我用比你低一些的灵器,大战一场如何?”
董岁十分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平野皇子,我神夏国是礼仪之邦,不会动不动就比武斗狠。”
其实李天生有些意动,他几年来连只妖兽都没打过。不过被董岁一句封死,也不好唱反调:
“七皇子你好,如今只谈文音,不谈武斗,大家还是都当看客吧!”
“那好,等谢姑娘这里结束后,我去找你。”敬原平野对他和莫瑛一抱拳:
“你们是哪门哪派的,叫什么名字?”
四周之人,除了知道他的几个人外,都死死盯着他。
“我叫李天生,是神火门弟子。不过在门里的时间不多,喜欢四处游历。这位是我姐姐,跟着一位前辈在森林中修行,到现在才出来。”
大家都非常惊讶,最震惊的还是神火门那五个内门弟子。他们都认识李天生,但现在这副面孔,和以前的他比起悬殊太大,直到他现在报出名字,他们才觉得有点像。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年青人说:
“天啊!他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并且修为居然到了洗髓境。敬原平野说他没吃灵药,是不是真的啊?”
谁都没有回答他,能看清莫瑛天资的人很少,不过在这种场合,很快就传开了。纯元之体他们还没有在神夏国见过,一时间俩人都成为关注的焦点。
莫瑛很享受这种气氛,兴奋地四处张望。李天生留也难受走也不好,只得将她拉在一旁,对华筝两位美女说:
“我们就不打扰两位姑娘演奏了,在下面去仔细聆听。”
华诗诗也随着他们下来,就站在他的左边,看得上面的赵合妒火中烧。
修行之人,在选择配偶方面,有时悬殊一两百岁都很正常,他们的寿命很长,有的修为高者甚至能活一千年以上。赵合只比华诗诗多三十几岁,非常喜欢她。见她一直在与自己深恨之人站一起,心中那股气仿佛是毒药,让他渐渐迷失自我。
演奏终于开始了,先是华筝拿出一架墨绿色古琴,开始在这无声的世界,拨弄着她手下的琴弦。
声响轻盈动听,仿佛是一弯溪水,缓缓流向众人心田。李天生这种不懂音乐之人,也被她美妙的琴音感染。只觉自己处在一个没有人烟的深山,遍地百花齐放,蝶来蜂往,尽显一派春色。
琴音渐渐深入,他们沉浸的世界如电影镜头,慢慢向另一片丛林中延伸,在一座天然的石板桥上面,有一株深色如海棠的花树,开得百紫千红,在四周粗枝大叶的地方绽放,对面那些争艳的百花显得黯然失色。
沉浸在音乐的世界,让众人都忘记了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琴音停止后,他们脑中的景象才渐渐消失。
“好,真不亏是天籁之音。”
众人齐声叫好,李天生在叫好的同时,心里也很是震惊。音乐居然等达到这种地步,让人如在脑海中放电影似的,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后面更让他不可思议之事,马上就要发生。
女评判说:“华姑娘的琴声,已经达到识音见形的地步,让人六分幻四分醒。如能到达以音易志,便可辅人修行,也可以让自己魂游太虚,这比在现实中悟道还要好。”
董岁笑了笑:“音乐我远差梅道友,我也不着其它评论。李兄弟虽是武修,却非一般道修者可比。不知对华筝姑娘的琴声,有什么评价?”
这话一出,大家都看着他,不过有许多人的眼神,却没带什么好意。谁让他在山亭上站那么久,又在下面说自己不懂音乐。其中就有个急先锋说:
“你既然与华国师为文道之友,华国师可谓无一不通,想必你对音乐方面也有很深的道诣。今日听你的晚辈华姑娘一曲,怎么也要留下非凡的点评吧!”
华铮、华诗诗也是满含期望地看着他。上次在华府他就说过不懂道,结果写出道德经。所以对于他说的不懂,都以为是谦虚之词。
李天生早就在想应对的办法,他一直在回忆刚才的琴声,不知脑袋的转速达到多少倍,一首诗在他脑中浮现出来。
在小时候他接触的诗词还算多,可没一首有如此应景。这首诗并不是从脑袋里的令牌中飞出,像是他一念通明想出来的。暗自读了几遍,心中很满意,点点头说:
“音乐我虽不懂,但也能听出华姑娘的美妙琴音。梅大师刚才的点评是内行之语,切中要害,我就不献丑了,就以一诗相赠吧!”
谁也没反对,毕竟音乐也是文人的专利,与诗词密不可分。华筝激动地撤去桌上的琴架,拿出纸墨,等待要出炉的新诗。
“深树桥头百紫冠,东风一卷影孤单。高寒路远人难至,散尽芬芳为哪般。”
他的诗一呤完,整个庄园一片沉寂。来这里的不一定都是装有墨水之人,这种人占了一半,他们不敢乱发言。还有一半在琢磨,毕竟是一首诗,有些言外之意还得想想,谁都不愿出洋相。大家都没有动,唯有一人在边写边想。
华筝写下来后,走过来朝他盈盈一礼,激动地说:
“多谢李先生赠诗,今天过后,我将不再与任何人比斗。一心向道,不为凡事所染。”
董岁看了眼他和华筝,叹声说:
“此诗才是写尽姑娘心事,以诗言道,我不及也。”
“真想不到世界上还有如此文武奇才,”梅大师也是心悦诚服:
“评音评技,不如点道点心,受教了。”
旁边的华诗诗盯着他,眼中尽是仰慕之情。可惜让有个人看见,仰慕的目光变成爱慕,气得要抓狂。
谢水音心中的震憾,并不差华府两位小姐多少。她本是个才高心高之人,母亲是四海盟长老,她有三等高品天资,本不差多数人,但还是又选择了道修。她对自己的三等天资不满,但对道修天赋非常自信,觉得不会差过同龄同辈。
她武技是母亲教授,文道拜四海盟马兰长老为师。马兰是四海盟少有的几个道修大师,并不差以前的华渊多少。并且马兰不是以修为当上长老的,她是四海盟唯一一个,能炼制宗师高级丹药的炼丹宗师。
在十岁时,才情容貌就为众人所惊。那里她就开始带着面纱。如今她二十七岁,见识到一个比她小十岁,不管在武修文道上,都不差真正的大师之人。她心里有一种像做梦似的不真实,见华筝收好自己的东西,也不再耽搁,先朝董岁、梅落琴俩位大师行礼,最后走到李天生面前。
“先生能以一诗相赠华姐姐,水音会用尽心思弹奏一曲,还望也能得到先生诗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