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老许是个北凉老卒，本是一名弩手，被流矢射中一目后便转做了骑兵，战绩平平，在以头颅换功勋的北凉军实在拿不出手。
    以至于解甲归田前都没积攒下殷实家底，只得了一身疾病，早先在城内定居还算手头宽裕，只是经不起那帮比他更穷酸拮据的老兄弟们折腾。
    大多数死了都得老许出棺材钱，一来二去，孤家寡人的老许就真没什么银子了，老许是土生土长的辽东锦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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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瞎子老许准备坐在河畔小茅屋里等死的时候，突然官衙里来人说每月发放给他一两银子。
    老许心惊肉跳领了半年后，才壮着胆子问那位大人，大人说了这是北凉军的新规矩，善待老卒。
    后来老许问了一个同样半死不活的老袍泽，得知这是真事，只不过他们都需要去衙门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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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许就纳闷了，好人有好报？可咱怎么看也不是好人啊，年轻那会儿烧杀抢掠可没少跟着大将军干。
    老许断了腿，但拄着自制拐杖还是可以勉强行走，茅屋被衙门那位大官吩咐下人修葺过，每年还未过冬就会送一床厚实棉被过来。
    菜园子被老许打理得凑合，一两银子便是一千文铜板，老许嘴巴不刁，月底闲钱还能买点荤酒，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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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东二十一卫，一年屯粮五百万石，有几石是落在我们这些人口袋的？
    徐小子你想啊，不说辽东大都督、镇守都督、都督同知佥事、指挥校尉这些大人物，便是一些七品八品的官员，都要做些私役屯军改挑渠道的勾当，若不专擅水利、把膏腴屯田都给占了，哪来的银子去孝敬上边？
    大将军当年坐镇全辽，对两辽人来说那是罕见的幸事，大将军一走，谁管士卒死活。
    很多边军本就是发配到辽东以罪谪戍，要不谁愿意去辽东这苦寒之地过日子？
    我是锦州人都没半分田地了，这些个外人，就更甭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