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都给我回来！”
    坦尼尔挥舞着长剑，企图让擅自逃跑的士兵们重新回过头来战斗。
    但一切都是徒劳。
    士兵们仿佛看到了不可名状的恐怖，早就没有战斗的信心，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只会白白断送了性命，于是就出现了这前呼后拥的一幕。
    “败了，再一次失败了。”
    前几分钟还准备割下维迦的头颅，但是后几分钟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以他的能力根本就无力阻止这一切。
    现在连坦尼尔都自我怀疑。
    他究竟是不是一名合格的指挥官，他还配得上5星上将这个军衔吗？
    “撤退，全军撤退。”
    被迫喊出这一句话后，坦尼尔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斗志，红润的脸色也转为苍白。
    撤退的时间很快。
    不到1个小时，20万军队已经全部撤出了圣罗兰城。
    当坦尼尔路过城门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悲凉。
    耗费了无数的精力，终于从正面攻破了这一扇厚重的城门，他甚至自大的将战争的胜利与打破城门划上等号，可惜维迦冰冷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脸色，几乎是用嗤笑的语气告诉他——
    城破不等于胜利。
    完全可以想象，那个小鬼的脸上现在摆出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笑容。
    “这……就是他真正的实力吗？”
    坦尼尔留恋了看了一眼城门，最后带着军队撤出了城外。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军官教了一次什么叫做真正的战争。
    “或许，我的时代已经终结了吧。”
    战马上的坦尼尔背影显得别样的萧瑟，一直以来渴望战争，认为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的他，忽然对战争开始变得厌倦。
    两次大败，已经让这个老将军生出了一丝心理阴影。
    此时此刻，他甚至有了解甲归田的念头。
    “但是放弃了战争，我还剩下什么？”
    就在坦尼尔失去信心的时候，这一句发自内心的言语脱口而出。
    15岁懵懂的年纪，他选择了从军。
    用羸弱的身体获得了军校的名额，从此走上军人这条不归路，他帮助内焦外困的王国抵御一次又一次的侵略战争，尝过胜利的喜悦也曾因为失败而狼狈的逃窜。
    年近古稀的年纪，他还在和战争打交道。
    他这辈子只会战争，也只懂得如何打一场战争，若是失去了战争，他还剩下什么？
    种地？放牧？还是经商？
    很遗憾他并不知道如何使用锄头，也不懂怎么驱赶牛羊，更不会讨价还价。
    确实如此啊。
    他就是这样一无是处的人，仅仅只会愚笨的挥舞长剑刺进敌人的胸膛，也只懂机械性的将几万、几十万的士兵安排在最佳的进攻位置，唯一有过的商业经验还是残暴的对败方进行无本万利的掠夺。
    他这样无用的人，没有了战争要如何在这个残酷的社会活下去啊？
    这个念头让坦尼尔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不！我还没输！”
    坦尼尔几乎是脱口而出，当意识到自己即将被战争所抛弃的一瞬间，坦尼尔害怕了，这恐惧的心理甚至胜过死亡。
    他戎马半生。
    没有亲人，双手数不过来的是政敌。
    没有朋友，最了解他的是敌国将领。
    没有妻子，陪伴他的是想砍下他脑袋的暗影法师。
    ……
    别人所拥有的一切他都没有，他有的仅仅是指挥一场战争的才能，而现在居然有人要剥夺他指挥战争的权利？
    “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血丝布满了坦尼尔的眼睛，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没有人可以剥夺我继续指挥战争的权利，不管你是天神还是魔鬼，要剥夺我的一切，我坦尼尔必将砍下你的脑袋！”
    “传令下去。”
    坦尼尔怒声道：“让洛奇继续他的计划，亲口告诉他，人，只有在放弃战斗的时候才算输，只要坚持战斗，我们就还没输。”
    这句话说给城内的洛奇，同样也说给坦尼尔自己。
    他还没输，他还有10多万的士兵，他还牢牢占据着四座卫星城市，并且将维迦死死的围困在圣罗兰中，他才是真正占据战争主动权的人。
    优势在他，而不在维迦。
    所以——
    他还不能放弃，他必须坚持战斗，他还没输。
    ……
    轰！
    当城门重重的被重新关上。
    仅仅一席话，维迦完成了胜负的逆转，成功借全城之势，让王国军再次重蹈卡列尼城的覆辙，在大势所趋之下，兵败如山。
    一丝因此笑容出现在维迦的脸上。
    完全没有一点错误，这便是坦尼尔想象之中那欠揍的笑容。
    对于自己的杰作，战争的胜利，难道不应该笑上一笑以示庆祝吗？
    理所应当。
    这一战的成果无疑是巨大的。
    虽然并没有让王国损失多少士兵，但是高级武力部队却被灭了将近1/3，这让他们再也无力强行进攻圣罗兰城。
    当然，也不能盲目乐观。
    所谓的全民皆兵啊，是全凭一股冲动劲去战斗的。
    只要战争一胜利，这一股气势就会一泄如注，如果过上几天王国军再进城，维迦敢保证这些平民不会再团结起来一致对敌。
    如果说行军打战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那么依靠言语组织起的全民皆兵就是，一鼓作气，再而竭。
    所以依靠平民的战争只能偶尔利用，而不能以此为本，他们终归是一群没有经过训练，毫无纪律的乌合之众。
    真正取得胜利的方式，必然要依靠正规部队。
    不过今天已经足够。
    维迦已经运用这种方式，让联合王国成功吃了一次亏。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加冕仪式可以继续进行。
    虽然这个典礼已经被严重推迟，但只要平民们不介意加冕的时间，就算半夜为希雅加冕，维迦也丝毫不介意，这终归只是个占据大义的仪式而已。
    只是这个仪式，需要当着所有人做出来才有效果。
    因此维迦重新站到台上说了几句激励的言语，安抚了一下还在嗷嗷叫的平民，顺势而为让希雅从后台中走出，坐在事先准备的皇座上。
    加冕仪式，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