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
    卡列尼城在此刻，笼罩上了一层浓厚的阴霾。
    无数艘联合王国的战争飞艇自高空慢慢降低，直到一定高度，才全部停止了下降。
    即便飞艇上还没有任何动作，却让全城陷入沉默。
    因为失去水晶枢纽的卡列尼，已经彻底暴露在了联合王国的魔法下。
    水晶枢纽。
    这是超级重城才拥有的终极防御。
    只要水晶枢纽能够正常运转，城市的领空将无惧任何国家空军的袭击。
    永不陷落之城。
    这自从建国以来就名震大陆的北方重城，绝非浪得虚名。
    它如一道天堑，让任何国家的军队对帝国北方战线望而却步，因为卡列尼城不陷落，帝国北方无论是防御还是补给、支援都可以高枕无忧。
    但卡列尼城一陷落。
    帝国北方的门户必将大开，到时候敌人进可攻退可守，帝国将彻底丧失在北方的主动权。
    还有机会挽回吗？
    已经没有机会了！
    修理水晶枢纽需要数百名魔法师，至少同时工作三个月。
    他们没有这个时间，因为敌人已经兵临城下。
    咚咚咚！
    拨动神经的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整个卡列尼城。
    这是什么声音？
    维迦的面色已经白到了极点，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这是卡列尼城几百年都不曾响起的防空警报，上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是什么时候？那恐怕需要在史书中去寻找了。
    防空警报响起，卡列尼城迎来史无前例的恐慌。
    欢庆祭奠的平民们开始疯狂朝着防空洞冲去，愤怒、谩骂、推挤、践踏……在这一瞬间所有的秩序全部崩坏，所有人只想第一时间冲进防空洞。
    “哈哈哈。”
    布鲁诺抬起头，张开双臂，拥抱着天空疯狂大笑：“王国必将胜利，我们终将凯旋！”
    法师在吟唱。
    元素在聚集。
    这一次的元素波动并非来自地面，而是从高空压下。
    这不是帝国军的魔法吟唱，而是王国军的魔法轰炸。
    “全员！”
    “魔法防御！”
    临时作战指挥部的命令回荡天际，这一瞬间所有的军队法师和审判军团放弃了原计划的魔法轰炸，全部转为了魔法防御。
    低阶法师支起法师之盾。
    中高阶法师施展防御魔法。
    在这一瞬间，攻守转换，而王国军的魔法轰炸终于降临了。
    “炎术式·焰爆！”
    整齐划一的魔法吟唱回荡，不见一丝光明的天空再度被照亮。
    一颗颗巨大的火球从飞艇上临空而下。
    第一轮的魔法轰炸开始了。
    这是各国空军惯用的空袭手段，首先就是由破坏力惊人的火系法师负责魔法轰炸，而焰爆是最节省魔力和精神力，并且只需要2级火法就可以释放的魔法。
    轰轰轰！
    巨大的火球砸在地面，掀起阵阵气浪，每一颗大型火球的威力都如榴弹爆炸，王国军重点照顾的对象是法师部队和职业者部队，以及整个水晶枢纽核心管控区直径3000米内的土地。
    “全体，寻找掩体。”
    维迦在看到火球的瞬间，立刻下达了隐蔽的命令。
    但这一片区域本就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第一轮魔法轰炸之后，百分之五十的房屋已经燃烧起了火焰，虽然维迦的部队没有什么损伤，但是另一支职业者大队正面吃下了数颗焰爆，恰好又掩体倒塌，120人死40余人，伤20余人，基本丧失了一半的战斗力。
    幸运的是，法师部队似乎没有一人损伤。
    但维迦知道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因为第一轮魔法轰炸才刚刚结束，第二轮的魔法轰炸又再度展开，根本就不给帝国军喘口气的时间。
    轰轰轰。
    爆炸声萦绕在耳边，第二轮魔法轰炸维迦并没有这么幸运，一颗焰爆砸到了他的部队中，数名队员还是当场就死亡，大威力的魔法攻击并不是魔力防御所能抵挡的。
    “该死！”
    维迦握紧了手中的短刀，一股憋屈感难以下咽，也无从吐出。
    如果敌人是在地面，还有拼死一搏的机会。
    但是敌人取得了制空权，纵然维迦是一名暗影法师，也无法击杀敌方一人，而帝国军队唯一的单体对空火力只有风系魔法师。
    在如此密集得魔法轰炸下，纵然是风系法师也不敢贸然升空。
    “大队长，下命令吧。”
    一名灰头土脸的士兵匍匐到维迦身边：“再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撑不过几轮魔法轰炸啊，哪怕下令让我们冲锋也好啊，能够杀一个无耻的叛徒，也总好比憋屈的死去有意义。”
    砰！
    维迦一拳砸在地面，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去个人，向临时作战指挥部请求撤退，失去制空权的情况下，我们只不过是个活靶子而已。”
    “是……”
    一个士兵刚准备去申请撤退，远处就传来一连串爆炸声。
    轰轰轰。
    被重点照顾的地方不是别处，赫然是临时作战指挥部。
    很显然，在上次下达命令的时候，临时作战指挥部就被盯上了。
    而暴露位置的下场，就是瞬间被魔法淹没。
    此情此景，让维迦咽了咽口水。
    这种强度的火力输出，如果砸在他的头上，就算他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撤退，立刻撤退。”
    看到临时作战指挥部被破，维迦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先离开重点轰炸区，注意做好隐蔽工作，千万不要暴露了位置，如果你们想成为第二个作战指挥部的话。”
    “是、是……”
    众人面色一片惨白，他们还是第一次体会丧失制空权的可怕之处。
    维迦带头，顺着掩体撤退，当临时作战指挥部被摧毁，又没有其他的主要命令，就意味着他作为分队的最高长官可以按照自主的作战思维下达命令。
    撤退的速度很慢。
    因为在撤退的同时还要注意隐蔽，这个过程一旦被王国军的战争飞艇观测到，那么他们再快也快不过焰爆下落的速度。
    维迦的目标是先离开重点轰炸区，至于撤退的方向是就近的防空洞。
    只要进入了防空洞，那么在魔法轰炸下，生命的安全至少可以得到保证，至于后续的战况已经不是他需要思考的东西了，眼前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
    如何在密集的魔法轰炸下，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