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1、入梦心经
比起沙雄海来,骆袈的拳法有一股天神一般的豪壮之气,陈瑕就算想用玉影连环诀来化解也不可能。无奈之下,只好仗着轻功卓绝,来回闪躲,可不管闪去何方,骆袈的拳头却始终在他周围游斗,怎么也摆脱不开。
陈瑕边退边喊,“你是不是真瞎啊?哪有追着人打的?”
骆袈反手一拳,倒打陈瑕面门,“降龙罗汉现真身!”
陈瑕双手向上架开,二人手掌相碰,就听砰的一声,彼此各退半步,身形全都是微微一晃,陈瑕足下用力,定在当场,那骆袈却是向后滑开,足跟用力一跺,将地面踩个大坑,方才站定。
骆袈微微一笑,“这还有点主持的样子,你这一招叫什么,依然不是本门的拳法!”
陈瑕道:“跟你说你也不知道,这是金乌拂穴手,叫如日中天,厉害吧,我就是不用自在罗汉拳!”
骆袈笑道:“怕是由不得你!”说罢双手左右一分,又冲上前来,“开门罗汉假还真!”
陈瑕熟悉自在罗汉拳,早知他要使这一招,见他口诀念得好,也有样学样,两手连消带打,分别点向骆袈的曲池穴和内关两穴,也念道:“日消月割终无常!”
骆袈双手成环,身子凭空一转,两手绕过陈瑕的双臂直袭胸口,“笑狮罗汉扪心锁!”
陈瑕双手向后一拨,“神光普照大地春!”
两人在场中一边念,一边打,一个是自在罗汉拳,一个是金乌拂穴手,一刚一柔,打得难解难分。
顷刻间,十八式自在罗汉拳已经使光,可骆袈依旧没有能拿下陈瑕。三大长老互相看看,心中颇感欣慰,就算陈瑕不用自在罗汉拳,也依旧可以和骆袈打成平手,以他的年纪来说,非常难得了。只是阿修罗曾是通天道的左护法,其武功修为并不在骆袈之下,这么多年过去,他只会更加了得,而骆袈双目失明,不管怎样,武功也较当年大打折扣,如此算来,陈瑕恐怕还不足以战胜阿修罗。
忽然骆袈拳风一变,由刚转柔,双掌对着陈瑕的胸口缓慢推出,陈瑕没见过这招掌法,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却听骆袈喝道:“万佛朝宗归混沌!”
原来自在罗汉拳还有一招“万佛朝宗”,乃是把毕生功力凝于双掌,与敌人殊死一搏,不拼个你死我活,绝不收手。
这是伤第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不到最后时刻都不会轻易使出,骆袈分明是要和陈瑕拼命,三大长老,连同十三罗刹一起上来救援,可是那骆袈功力太盛,周围的空气似乎变成了一堵坚硬而透明的墙,看得到人,却冲不进来,众人才一迈步,就觉得气息不畅。空旷的街道狂风肆虐,竟把几人逼得倒退了四五步之远。
以陈瑕的轻功,想要躲避也绝无可能,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他往骆袈的身边吸去,他越想躲反而就越陷于掌风之下。
像骆袈这么强的内力,如果不运功抵抗,恐怕就要粉身碎骨。无可奈何之下,陈瑕也只好使出自在罗汉拳,拼了全部的内力硬接这一招。
二人双掌对在一处,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分开,陈瑕被骆袈推着倒退滑走,掌风掠过他身体两侧,吹得身后飞沙走石。初时,陈瑕只觉得这次恐怕要败,骆袈明明是护法,为何使用这么厉害的杀招?实在不合情理,他勉励抵挡,越发觉得内力不继,无意中,金蚕蛊释放毒素,浸透他的掌心,一双手由白变红,热力喷吐,将骆袈的破烂衣袖都给焚毁。
可骆袈却把双手一握,将陈瑕的手紧紧抓住,笑道:“虽然内力古怪,但是你还是使出了自在罗汉拳。你掌中带毒,我怕是要死在你的手上了!”
陈瑕大惊,他从没想过要杀掉骆袈,没想到情急之下竟忽略了自己有一双毒掌,而且果然使出了“开门罗汉”一招。刚要撤力,却听骆袈说道:“千万不可,否则形神俱灭,就算你是舍利子也难以承受。清空杂念,意守丹田,我传你天机入梦大法。”
陈瑕此时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当真是万佛归混沌,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心道:“这个时候……还学什么武功!”
他有心抗拒,可骆袈的声音却在耳畔不住回荡,就好似当年在梦中学习自在罗汉拳一般,神眼骆袈的双眼已盲,可此时在陈瑕看来,那一双空洞的眼窝里竟似有光芒射出一般。
“学我《入梦心经》,你便是通天道继任主持,将来去天机石窟,参悟真经,方能修成正果。入梦而来,随梦而去,梦中操控人心,杀人于无形,降罪于逆贼,梦中天下由你掌控,无人可挡!”神眼骆袈把《入梦心经》的口诀一字不漏,硬生生灌入陈瑕的脑海,就好像自在罗汉拳,明明陈瑕不想记,却偏偏记得格外清晰。
周身真气不由自主地就按照骆袈的口诀,流经四肢百骸,一股强大的内息,从双掌直抵丹田,陈瑕就觉得肚子好似要炸开一般,越来越热,越来越痛,终于他忍无可忍,大吼一声,双手向前奋力一推。猛地睁开双眼,只见神眼骆袈好似风中败絮,被震得飞起,后背撞在对面废墟的墙上,将那面墙撞得粉碎。
三大长老见状赶紧上前扶起,不住呼唤:“右护法,右护法!”
陈瑕也不禁大惊失色,几步走到近前,跪地说道:“前辈……前辈!”
骆袈闭着眼睛,仰天大笑,“哈哈,你终于……终于长大成人,神眼骆袈幸不辱使命……我已将《入梦心经》和自在罗汉拳的最后一式都传给了你,或许可以和阿修罗一战!”
“你为何如此啊!”陈瑕说道:“其实……其实有你帮忙不是更好?”
神眼骆袈摇了摇头,“不能啦……你们有所不知,上一次为了救陈瑜,我与淳于炎交了一次手,虽然将他击退,但实际上我也受了极重的内伤。自知命不久长,方才一战,已经耗光我所有的心血,再也不能回通天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