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6、通天重犯
戚沧海率先说道:“当初是我们对不起江浪在先……就算他真的回来杀我,我也不想与他兵戎相见。”
余潇道:“难道就坐以待毙?什么仇什么怨,过了那么多年,我们可以放下,他为什么不可以放下?”
吴真叹道:“哎,说起来,是我们对不起他,你当然能放下,他可不会放下,既然他并没有死,我们不如速速离去,宁可今生再不见此人,也不要与他为敌,不管我们谁死,我想我们心里都不会好过。”
余智没什么主意,频频点头,:“老道说的对,咱们既不杀他,但是也不能叫他杀了我们。要报仇的话,还是等到下辈子,下辈子咱们做牛做马也还了这笔孽债,好不好?”
其他人闻听此言,全都面带苦笑,因为究竟有没有下辈子,谁又知道?
叶长风知道这些恩怨,势必不会如此轻易就解决,但是他还是希望这件事可以有个了断,“逃不是办法,这么多年,我也是一直在躲着你们,那些前尘旧事折磨着我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当年做错了,那就是错了,毕竟无可挽回,可如今我们都老了,又有几年的寿命?红尘俗世也没什么可留恋的,莫不如就在临死之前了结了江浪的心愿……”
“说的轻巧!”余潇怒道:“江浪要找的是我们,不是你。你肯舍弃一死,我们可不想,我们也不想杀他,难道我们避开他也不对?”
叶长风笑道:“他要找的人里也包括我,但是我躲躲藏藏二十年,已经觉得累了。我与他已然约定好,今年的中秋,就在天山不老峰,决一死战。到时候是生是死,这段恩怨也算是告一段落,安心上路,从此了无牵挂,也没什么不好。”
“哦?”余潇皱了下眉头,抽出轩辕菜刀,见叶长风气定神闲,根本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他又还刀入鞘,“看来你这家伙,早就和江浪说好了。”
叶长风点了点头,“不错……是我对不起他。他杀我,我绝不还手。至于各位……我叶长风也管不了你们心中是怎么想的,就悉听尊便吧……”
“风哥……”戚沧海咬牙说道:“你若是甘愿一死,那我也不愿意活了。我宁愿立即便死!”
“你……”叶长风如同枯木的脸上,眼角处终于跳动了一下,当初他之所以约定与江浪中秋决战,为的是能再见戚沧海一面,如今戚沧海已经见过,也断了夫妻的名分,本以为从此可以无牵无挂地死去,却没想到,戚沧海对他依旧是一往情深。
叶长风腹中千言万语,难以表达此时的感慨,只能一声长叹,“你们该活的人,还是要活下去。尚有半年时间,江浪应该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慕容倩心中一动,“你们先别要死要活的,之前周天便是他带下天山的,只是阴差阳错,二人走散,我看他未必就是来找你们寻仇,而是寻找周天的。”
“他有那么好心?”李云帆不以为然。
叶长风却道:“慕容倩说的对,江浪被通天教的教主带走,不可能知道我等齐聚于次。他之前常用鹦鹉报讯,说不定会带什么消息给我们。”
叶长风也懂得驯化鸟兽,只是没有江浪那般熟练,他咕咕咕咕叫了几声,然后走上前去,那只鸟也不飞走,反而从树上飞到他的肩头。叶长风在鸟的翅膀下摸了半天,果不其然,那里藏着一块巴掌大的白绫。
他把白绫摘下观看,不由得大吃一惊:“糟糕!”
其他人全都围拢过来,“怎么了?”
叶长风把白绫给众人看了一遍。里面就写着,阿曼被铁力虎抓去河仓城,通天教要加害陈瑕一事。
想必是时间仓促,内容简短,许多细节都来不及交代。
原来江浪被阿修罗带去了通天教,他仰仗着自己能说会道,口才绝佳,深得阿修罗欢心,被封了个传教使的称号,归通天教典狱堂管。所谓典狱堂,权力不大,油水也少,是专门管理一些奴隶和犯人的机构,那阿修罗要去找陈瑕的下落,就把江浪留在焉耆国附近的典狱堂分舵。
典狱堂最为清闲,所以江浪很少接到什么任务,平时深居简出,反正除了淳于炎之外,也没有谁认得他,他就在分舵每日里吃吃喝喝,不问世事,倒也乐得逍遥自在。因为喜欢鸟兽,所以平时闲着没事,就到处去抓一些珍禽回来。一次无意中就在集市上发现了一只大鹏鹦鹉,被从乌孙来的杂耍艺人当作玩物,当街表演杂耍,骗取钱财。
这种鸟在江浪看来乃是有灵的神物,居然也沦落街头,绝世鲲鹏怎么能没有大鹏鹦鹉?又怎么会叫这种神鸟做那些卑贱的勾当。因此他便把那鹦鹉当宝贝一样,花大价钱买回来驯养,虽然远不及原来的那只会骂人的鸟,但是几个月下来,倒也训练得非常伶俐。
一天,阿修罗亲自来典狱堂,点名江浪每天去牢房给一个犯人送餐,其他任何人不得接触此人。还特地嘱咐道:“这个人事关重大,典狱堂堂主必须派重兵看守,如有差池,所有典狱堂的人,都得就提头来见。”
江浪不知道是什么人那么重要,还非要我去给他送饭,真是奇怪的很。
其他犯人都是用铁笼关押,唯独那个犯人是用一间铁屋关着,牢房里连窗子也没有一个,就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铁门最下面有个仅容两手伸出的小洞,可以从小洞里把盘子送进去,那犯人吃完了再送出来。铁门的钥匙就只有阿修罗和他派来的特使才有,那特使每个月来一次,才算清理一次那犯人的排泄之物,就连看守此人的牢头,都打不开这扇门。尽管江浪每天都送饭,却从来不知道里面的关的是谁。
送了几天的饭,江浪渐渐明白阿修罗的意思。想必牢房里的这个人,之前在通天教里位高权重,党羽众多,阿修罗怕其他的教徒与其互相勾结,而只有我才是新来的,绝不可能是这个人的党羽,更不会给他传递什么消息。所以阿修罗才把这件事交给我做。
这个人既然是修罗的囚徒,那多半就是与阿修罗不合了?或许可以利用,如此一来,江浪就越来越想知道这里面的人是谁了。只是这里的守卫森严,不许江浪和那人交谈。晚上送饭的时候,江浪就偷偷在盘子里放了一根竹签,竹签上写着:“你是谁?”他写的是汉字,也不知道大月氏的人认不认得。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他再去收盘子的时候,竹签已经不见,盘子下面却用血书写着四个字,“再不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