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6、错搭红线
“那可太好了!”陈瑕大喜,“不过我还不能走啊!”
呼衍洁一愣,“你不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陈瑕道:“我的金刀弄丢了,说什么我也得拿回来。那把刀不可能不翼而飞,一定是被哪个赃官给收了去,中饱私囊了。所以我打算事情平息一些,在于阗暗中查访。”
“为了一把破刀,命都可以不要?”呼衍洁道。
陈瑕道:“可……可那是小倩给我的啊,我把它弄丢了,她一定会责备我的。”
阿曼闻听,心中不喜,冷冷说道:“怪不得当宝贝一样。”
陈瑕忙道:“我已经很多事情对不起小倩了……所以……”
“你不必和我说!”阿曼沉着脸说道:“你对得起她,对不起她,跟我也没关系,反正人家慕容部落,富甲一方,有的是财帛。我们精绝国小民寡,也没有什么金刀、银刀的胡乱送人。你就在这找你的宝贝金刀,不用管我就是了。”
陈瑕再糊涂,也能听出阿曼是在吃味,赶忙解释道:“这和精绝国小民寡有什么关系?只是那把刀,对我很重要……我不是不管你……”
“我不用你管!”阿曼说完转过脸去,再也不理陈瑕。
原来陈瑕在渔阳荒村外的树林,抱着阿曼海誓山盟,阿曼当时羞涩难当,芳心已动,只是因为阿布提还不知所踪,所以并没有真的应允陈瑕什么。她以为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不去喜欢陈瑕。将来做了鄯善的王妃,也好救民于水火。她屡次拒绝陈瑕,皆是因为如此。只是感情这个东西十分微妙,并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以后的日子,她跟随李云帆,走了几千里路,每日里提心吊胆,其实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陈瑕,她觉得只有陈瑕才能救她脱离苦海。
终于,她被陈瑜带走了,她曾一度把陈瑜当作是陈瑕,叫他陈大哥,可是兄弟俩的性子,又是天差地别之远,就算长得相似,可她还是觉得跟陈瑕在一起的时光是最开心的。陈瑜代替不了陈瑕在阿曼心中的地位。
刚开始阿曼还不能确定,这便是所谓的男女之爱,可当她听到陈瑕那么在乎小倩送他的一件东西的时候,心中竟充满了酸楚。即便是阿布提被捉走的时候,她也不曾觉得如此难过。
这些日子的担心、委屈、辛劳、伤害,瞬间化作泪水,如汹涌波涛一般夺眶而出。当她察觉之时,已然泣不成声。她也刚刚发觉,原来她所爱的人,不是阿布提,不是陈瑜,更不是她一直自以为的精绝百姓,而是那个另她离不开,放不下,摆不脱,又得不到的陈瑕。
此时陈瑜和呼衍洁面沉似水,心情和阿曼同样糟糕。
为什么深深爱着的人,却总是爱着另一个人?月老糊涂至此,总是错搭红线,叫尘世间的那些痴男怨女,枉自嗟叹,无可奈何。
呼衍洁、阿曼、陈瑜皆在想着这同一个问题,屋内的几个人,全都沉默无语,唯有阿曼低声的啜泣,如夜莺一般动听,又叫人听得心都碎了。
陈瑕菩萨样的心肠,从来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哭泣,不管是阿曼、小倩、喜儿,哪怕是江浪,又或者是个陌生人,他一见人流泪,心立马就软了。
见阿曼哭得如此伤心,就只觉得千错万错,都是他一个人的错。几步走到阿曼身边,捧起她梨花带雨的小脸,说道:“我叫摩勒陪着你走,等我找到金刀之后就立即去找你,好不好?”
阿曼多想含嗔带怨地瞪他一眼,可惜眼前漆黑一片,想到她看不见陈瑕的样子,就更觉得伤心难过,怨愤地咬着嘴唇,却又不把陈瑕的手推开脸庞,抽噎了半晌才说道:“你就不能为了我,不去找那把金刀吗?”这种话说出口,就等于是表明心迹,阿曼虽然是西域女子,却也觉得羞涩难当,一张俏脸涨得好似桃花似的,平添七分妩媚。
这样的绝色女子是个男人见了也要动心,更何况她从小就是陈瑕的梦中情人,如果没有慕容倩,那陈瑕这辈子心里就只会有阿曼一个。可惜偏偏红尘中所遇到的女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叫人心动的也不可能只有一个,阿曼叫陈瑕同样又爱又怜,他们也曾共同患难,他们也曾出生入死,如果换做其他人,在两个女子中间必定难以取舍。甚至于陈瑕再没有许诺慕容倩之前,还曾说过:他这辈子一定要娶阿曼为妻。那一晚,他和陈瑜躺在扜泥城的雪地里,漫天的星斗皆可证明。就算是后来他和小倩一起去渔阳郡的时候,陈瑕也曾说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娶阿曼……
只是时过境迁,陈瑕知道,他和慕容倩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克服了多少艰难险阻,最终好容易走到了一起,理应加倍珍惜,再不应该对其他女子有什么非分之想,就算与阿曼成亲是他曾经的梦想、愿望,陈瑕也愿意为了小倩而放弃。
不找那把金刀,他便不算是金刀驸马,与慕容倩注定无缘,可面对着阿曼,陈瑕又十分为难,半晌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阿曼又问了一句,“你能不能不找那把金刀,带我走?”
陈瑕把心一横,“不能……”说出这两个字来,陈瑕心如刀绞一般,这意味着他与阿曼再没有结局。
阿曼聪明绝顶,尽管这个答案,阿曼心里早就猜到,可当陈瑕亲口说出的时候,她还是觉得痛彻心扉。为了叫眼泪不至于如雨样滂沱,她轻轻地闭上眼睛,仰着头,可那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向脸颊,湿透了陈瑕的手心。
这时,摩勒忽然说道:“教主,阿曼姑娘,你们其实都搞错了一件事?”
陈瑕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忙问道:“搞错了什么,我该怎么做?我真不知道,你教教我,我这辈子最不擅长与女孩子打交道了,大漠五鬼没教过我呀!我很难过,可……可是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