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勒闻听，面有难色，“教主……师兄，不是师弟不肯帮你，而是屠龙阵各地营寨，串联一处，其中变化就连各寨的首领都不可能全部知晓。究竟这个阵法是如何御敌，从未真的演示过……其实我等皆非匈奴人，不知内情啊。”
    陈瑕皱了下眉头，“那就怪了，既然你们全都是临时凑起来的各地的人马，又怎么可能做到整齐划一？如果慕容广倾全力攻打，那不是一击即溃？”
    摩勒道：“怪就怪在这里……像蓝旗营这里，为我们龟兹掌管，我就知道布了不少机关陷阱。如果慕容广大军来犯，各个营寨把寨门一关，四下里就围得和铁桶相似，明明之前有路，便成了无路，走到哪里都有陷阱、埋伏，非但无法攻克营寨，连退路也给断了，几路联军万箭齐发，不管多少人，也要死在阵中。七个营寨看似毫无关系，实则首尾相连，阵法一动，便好似一个巨大的口袋，你不管来多少人，都可以瞬间分为几十块，各个击破。”
    陈瑕还是摇了摇头，“我听不明白，何为各个击破，人数明明相当，难道三百万人也攻克不了屠龙阵吗？”
    摩勒笑道：“就算有十倍之众，可前进后退全都无路，就只能被动挨打，可这个时候，匈奴却可以集中所有兵力，攻打一处，便相当于三十万人打几万人，而且毫无损伤。任你人数众多，武艺高强，陷入阵内也必死无疑。”
    陈瑕皱眉道：“却原来是机关术……”
    摩勒点头说道：“也可以这么说。只是把机关术用于战阵，威力倍增。不熟悉机关术的人，想要破阵，千难万难。”
    陈瑕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如此，就该叫墨喜儿跟我一起来……”
    “墨喜儿又是哪一个？”摩勒问道。
    陈瑕神色有些尴尬，“反正是来不了的，如此说来……慕容广除非不来，只要来了……”
    摩勒笑道：“只要来了，就全军覆没。前日里教主你幸亏没有闯阵，否则的话，也是有去无回，好在教主英明，一个人就惊退了宇文吉几万大军。”
    陈瑕摆了摆手，“那都不要再提，就算取得小胜也没什么用……”
    当即把军令状等事情，全都和摩勒说了一遍。很多事情全都是不能说的绝密，比如独孤与慕容面和心不和，慕容倩的婚事，以及鲜卑联盟目前的状况，那都万万不可叫敌人知晓的，可是陈瑕居然毫无隐瞒，这对初次见他的摩勒来讲，实在太过诚惶诚恐，心中暗道：教主对我如此信任，我就算为他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了。
    他哪里知道，陈瑕的心底纯净如水，并没有什么心机。只是觉得摩勒人不错，便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讲了个明白。
    听完之后，摩勒说道：“教主不必把所有的事都一一讲明，有时候知道的事情越少，反而越好，越安全。”
    陈瑕笑道：“我与你一见如故，就忍不住全都说了。管他那么多，反正有我在，绝不会叫独孤父子得逞。目前最要紧的是破屠龙阵，你既然叫我声教主，会不会把我刚才说的，告诉龟兹国王啊？”
    摩勒哈哈大笑，“国王不会亲征，这里的守卫是龟兹的一个上将军而已，本事平平，耳根又软。教主放心，我本来是在昆仑山长大，山野一药农，无国无家，万毒教便是我的家了，只是如今家破人亡，不得不流亡在外，现在在龟兹也无非是混口饭吃，炼一些假的长生不老丹给龟兹那个昏君，实在没什么意思。如今找到教主，理应誓死追随左右，只要教主吩咐，就算粉身碎骨，在下也在所不辞，明日我就跟着教主师兄离开，绝不把今天听到的事透露给任何人。”
    陈瑕一摆手，“我又没说明日要离开，你就算说出去又有什么？”
    摩勒笑道：“是啊，教主武艺高强，无所畏惧，自然无话不可对人言。”这本事奉承的言语，陈瑕听不出来，也丝毫不往心里去。只是叹了一口气，“可惜屠龙阵你又破不了。对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叫做赫尼丘的人？”
    摩勒摇摇头，“自然听说过，他是耿珊海的弟子，怎么了？”
    陈瑕便说道：“我哥哥陈瑜告诉我，要破屠龙阵，必须找到一个叫赫尼丘的，但不知他到底在哪里。”
    摩勒想了想，“如此说来，屠龙阵多半与通天教的人有关了，我们蛊祖和巫仙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我知道赫尼丘的下落，必定告知。这个阵法是匈奴人所有，如果赫尼丘在，那也一定是在匈奴的营寨。”
    陈瑕点了点头，“我对屠龙阵的地形不熟，就麻烦你帮我找一找……”
    摩勒满口答应下来，陈瑕也不便久留，告辞离去。要在三十万军中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陈瑕谁也不认得，又恐多说话，露出什么破绽，因此只能暗中查访。
    摩勒则不一样，他在龟兹混了好多年，又能说会道，有他帮忙，就方便许多。摩勒心想：既然屠龙阵与赫尼丘有关，那多半是这个人直接向匈奴献策，于是他便安排几个心腹之人，前往绿旗营打探一下消息，只说是有一位失散的师弟，听说就在阵内想要相见。
    各营寨间本来不通往来，派出去的探子，一天后回来，还是一无所获。只是打听到：的确有一个人曾经向费连达献策，摆下屠龙阵，可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赫尼丘，人又在哪里，就全都不得而知。而这个人又十分狡猾，深居简出，似乎就是怕有人知道他在这里一样，匈奴人的口风也是极紧，很难查到有用的线索。
    摩勒暗忖：这样找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别说十天，就算再多给十天，恐怕也查不出此人来。新任教主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便办不好，不是太辜负了教主的信任？
    那摩勒身为万毒教的掌旗使，也是有些手段的人，既然无法查出赫尼丘到底在不在营中，实在不行，就来个“引蛇出洞”，叫他自己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