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富贵不淫
陈瑕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我娘找我攻打西域都护府?”
呼衍洁点了点头,“不错,匈奴最近与大汉的战事不利,想拉拢西域的那些小国,可它们不服管教,正是因为西域都护府存在,那里有班超坐镇,玉门关及阳关又有大批驻军,只要拿下班超,西域便是匈奴的囊中之物,到时候联合西域共同对抗大汉……”
陈瑕道:“为什么一定要对付大汉呢?”
呼衍洁笑道:“西域我们匈奴不取,大汉也要取之,我们为什么平白无故让给他们?”
“你们?他们?师父,你的故国就是鄯善,就在西域,现在你居然称匈奴为‘我们’,那鄯善你不顾了吗?”陈瑕问道。
呼衍洁冷笑道:“鄯善王已死,我再也不是王之利剑,更何况,我为鄯善立下多少汗马功劳,鄯善军民对我可曾有半点怜悯?自古君不贤,臣投外国,以你师父的本事在哪里不能立足?又何必对一个小小鄯善愚忠?我对故国视如生母,故国待我如孤儿相弃……”
呼衍洁有些激动,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又接着说道“瑕儿,你娘和你兄长都很惦念你……”
陈瑕道:“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呼衍洁微微一愣。
“小倩不可能骗我……她说了我娘在另一个地方,所以师父你居心不良!”陈瑕正色道。
呼衍洁道:“什么小倩,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她没骗你,难道你觉得我会骗你?”慕容倩幼年曾在伊吾卢流浪,尽管呼衍洁当时也曾见过,却未曾留意此女,因此不知道小倩到底是谁。
陈瑕道:“你已经变了,你不是从前那个忠心耿耿的呼衍洁,也不是我所熟悉的师父。我不敢信你……更何况,我父亲便是汉人,也曾驻扎西域都护府,我又怎么能跟你去匈奴,对付我的故国?师父,你我多年未见,你今日突然找到我,想必早就知道我的消息,而你我一见面,未叙当年情谊,就叫我跟着你到匈奴做官,难道还不是居心不良么?”
呼衍洁怒道:“我以为很在乎我这个师父,就算你不在乎我们的情分,也该念及你娘和你兄长,他们二人皆在匈奴,你娘本身又有匈奴血统,你有什么理由不去匈奴?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汉人,可是渔阳郡的廉范容得下你么?到如今还不是和丧家之犬一样流落在外,无人收留,我给你个安身立命,建功立业的机会,你居然说我居心不良,简直岂有此理!”
“你怎么知道渔阳郡容不下我?你又如何对我的事情那么清楚?今天又找到此处,难道仅仅是机缘巧合?”陈瑕经历了那么多,现在已经开始学会怀疑别人,特别是投奔匈奴,关乎民族大义,陈瑕自然十分谨慎。
呼衍洁突然出现,自然是有备而来,陈瑜在渔阳与陈瑕交手,回去之后也当然会向呼衍洁禀报。呼衍洁也安排了许多探子在鲜卑和大汉,所以对于陈瑕的行踪不说了如指掌,也能猜到个大概。眼看着大汉与鲜卑可能会结盟,这件事对匈奴十分不利。可惜毕竟慕容广远在大鲜卑山,匈奴鞭长莫及,所以一早就打算前来游说,最起码辽西一带,支持匈奴,也好牵制慕容广,可惜的是,拓跋红的任务失败,不但没有成功挑拨大汉与辽西的关系,反而把双方结盟之事促成,无奈之下,呼衍洁只好亲自走一趟。但是车银花有自己的主意,既然已经答应了与慕容广结盟之事,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尔反尔,再加上她对拓跋红的印象也不好,不管呼衍洁如何劝说,车银花的口风也不松动。
呼衍洁无奈就只好在这附近留守几日,等慕容广的使臣来了,便将其刺杀,然后嫁祸给大汉。除此之外,他还要用一些非常手段收服辽西诸多部落。
他又从陈瑜以及探子口中得知了陈瑕的消息,心想:既然次然此事与陈瑕有关,那不妨就找到他,叫他也加入匈奴,如此一来就算杀了不慕容广,也不算无功而返。呼衍洁到访的事,车银花也不便对陈瑕言说,以免在这关键时刻引起什么误会,所以,呼衍洁其实就在董土楠部落做客,见车银花把陈瑕赶出来,反而正合他的意思。万没想到,陈瑕的脑子转不过这个弯来,反而说自己居心不良。
听陈瑕连问了几个问题,分明是有所怀疑,呼衍洁竟然无法反驳,毕竟此事关乎匈奴的军机秘密,行刺使节之事,在不能确定陈瑕和自己一条心之前,无论如何呼衍洁也不会透露一点风声,他对陈瑕微微一笑,“瑕儿,你的确是长大了,小时候,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你已经能自己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是是非非。为师再也不能罚你啦。”
一听这句话,陈瑕心头一软,“多亏了当年师父教诲,没有师父,就没有陈瑕的今日。几次遇险,都是凭借师父传我的那招‘蔽日踏风’化险为夷,否则我早就死了。可惜,瑕儿还是太笨,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第二招剑法。刚才师父出手三招,迅猛绝伦,威风不减当年。”
呼衍洁哈哈大笑,“可是师父已经老了,真想你和你哥哥都能陪在我身边。你哥哥的资质可比你强得太多了!”
陈瑕一愣,“我哥哥?莫非你也收他为徒?”
呼衍洁点了点头,陈瑕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玉影剑法。而且比我所学的多得多,原来是你教给他的。你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呼衍洁把当初找陈瑜加入匈奴的事,对陈瑕简单讲述一遍,“现在你该相信,你哥哥和你娘就在匈奴了吧。只要你和我走,你们就可以一家团聚。而且匈奴单于礼贤下士,以你的本事绝不会亏待了你,你在渔阳做一个小小的贼捕掾,我只想说廉范老匹夫不识俊杰,我呼衍洁的徒弟,不说出将入相,也应该身居要职。你跟我到了匈奴,我可保举你做征西大将军,你娘是长公主,单于也定然对你另眼相看,什么荣华富贵,美女如云,不在话下。好过你现在上无片瓦遮天,下无立锥之地。人生在世,图的是什么?你喜欢那个小倩是吧?把她娶过来,你还想要那个阿曼?咱们就灭了精绝,把她抢过来!你喜欢大汉的风土,可以啊,你娘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仿照江南一带的庭院,可不必车银花的庭院差,只要你想……在匈奴没有什么得不到……”
“够了!”陈瑕厉声断喝,把呼衍洁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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