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云珍大补
朱广福不知道陈瑕的底细,如何肯信,见陈瑕若无其事地笑,心里反而越发焦急,“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听说此毒酒乃是尸突不传之秘,毒便是药,药便是毒,头领为了叫手下人忠诚,往往就用这种毒酒控制,我们老头领当年有一帮手下,他们掌管辽东的各个分部落,每年三月初,老头领便以此酒宴请他们,因此多年来相安无事。可等到老头领一过世,尸突炎刚开始登上头领之位,这些人觉得他身材矮小,武艺也不精湛,不配当辽东的头领。便想拥立尸突炎的兄弟尸突枯做大头领。
几个部落联合造反,尸突炎一气之下,杀了自己的兄弟,又将许多云珍大补丸毁掉,然后带着手下的心腹逃到海外,那些叛乱之人,一个个就自己暴毙而死,死之前浑身溃烂,苦不堪言,折腾了七七四十九天,化作一滩脓血,他们的那些党羽,便以为尸突炎有什么法力,因此才心甘情愿地臣服。尸突炎不动一兵一卒,便杀了所有叛乱之人,那些人的亲信,后来也一并除掉了,直到整个辽东都平定以后,尸突炎在一次酒宴之中,有人奉承他法力无边,他才把此事在无意中透露出来,大家这才知道,当年那些小部落的头领喝在酒席宴上喝的酒乃是毒酒。老头领知道他们有一天会叛乱,所以提前就布好了局,这个局尸突炎知道,尸突枯却不知道,所以人们也才确定尸突炎的确是老头领指定的继任者。”
陈瑕听完眉头紧锁,“为了登上头领之位,那尸突炎连自己的亲兄弟也杀了?而且还叫那么多人陪葬!简直是心狠手辣。”
朱广福笑道:“自古君王夺位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尸突炎不杀兄弟,那他兄弟就要带人杀他,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总之,云珍大补酒的确是厉害得很,而且当年尸突炎毁掉所有的药丸之后,就只剩下这一颗,他把这颗药丸放到酒里给你喝了,就是为了叫你年年都得来喝这碗酒,把你牢牢拴在尸突部落,如果不喝,你就必死无疑。我看他也是用心良苦,你若是有心之人,自然平安无事,若是负心,一去不返,那在尸突炎看来就死有余辜。那坛子不小,一年喝一口,我看足够你喝上一辈子的了。”
陈瑕哈哈大笑,“既然有这么大补的酒,何必喝一辈子?我等下瞧瞧阿曼,到了晚上,我便回去主营,把那个酒坛偷来,一口气喝个精光。”
“那你可补大了,当心直接毒死你。”
陈瑕笑道:“反正已经中毒了,那就不如死个痛快,我可不想受制于人!”
“你……”朱广福点指陈瑕,只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陈瑕道:“我等一下就去了,你不用再劝。”
“你先别急,我们问问胡古,看看有没有什么解毒之法!”
此时胡古正在为江浪接骨,因为手术的难度较大,用药较多,所以胡古叫人把江浪抬来,和自己住在一处,也好日夜照顾。朱广福拉着陈瑕的手,走进帐篷。陈瑕一眼看到江浪,双目紧闭,两条小腿都被白布缠着,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地下是一个接血的盆子,胡古正在慢慢切开他的手腕皮肤,将一条断筋小心翼翼地接在一处。
陈瑕见状便大声问道:“乖徒儿,你怎样啦?”
胡古忙做了噤声的手势,“那么大声,吓死人吗?”
江浪的眼睛微微睁开,嘴唇都已经毫无血色,身下的褥子都被汗水湿透,可此时江浪已经再也无汗可流,反而身上干爽得很,“的确是吓死人,吓我这个死人……鬼门关里已经走了几趟了。”
胡古道:“这位江浪倒是一条好汉,我真怕他就这样疼死过去,可他自始自终一声不吭,实在叫老夫佩服得很。”
陈瑕点了点头,“我乖徒儿还是有点本事。”他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江浪的伤势,那断筋之处血肉模糊,实在不忍多看一眼。“乖徒儿,你且挺住,我给你找了个师弟叫哈米池的,以后你就是不最小的啦。”
江浪微微一笑,此时还哪有心情与陈瑕犟嘴,只说道:“那恭喜你了。”
胡古早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道:“现在这只手还差一点接好,你们没什么事就请回吧,今晚老夫怕是不能睡了。”
陈瑕忙抱腕道:“那可有劳前辈了……”转身要走,朱广福又把他拉住,“你忙什么,问完那件事再走。”
胡古一愣,“什么事那么急?”
朱广福便把陈瑕误饮云珍大补酒的事对胡古一讲,胡古听完先是一愣,转而微微一笑,“不妨事,此酒虽毒,但是发作缓慢,都尉大人,你就不要太过担心啦。”
“什么不急?最可气的是这个小子说今晚要回到主营,把那酒全都偷了喝……能不急?你得告诉他,那个酒不能喝,否则他便以为我是骗他的。”
陈瑕连连摆手,“都尉,我可从未说你是骗我的。你说的就算千真万确,那我也要去把酒偷来。”
胡古微微一笑,先叫江浪休息一下,转回身来,擦着自己手上的血,说道:“云珍大补丸乃是用鹤、鸩、鸨、枭、鸤、鹫、孔雀,七种飞禽的器官提炼而来,因此称作云珍,这些飞禽以特殊的毒虫、毒蛇饲养,渐渐地就变得剧毒无比,将鹤顶、鸩心、鸨肝、枭嘴、鸤胃、鹫脾、孔雀胆合在一处,便是一副大补之药,但同时又会因此中毒,需要不断服用,才能确保无事,此毒只能续毒缓解,却不能根除,实乃无药可解。不过陈瑕……呵呵,应该没问题。”
朱广福急得团团乱转,“老先生啊,我是叫你来劝劝他,你怎么反而说这样的话?”
胡古笑道:“你不懂哈哈哈。”
“我不懂?”朱广福道:“好吧,好吧,不过那酒有毒总是真的。我可没骗你吧!”
陈瑕淡淡一笑,“有这种害人的酒,我正该把它全喝掉,免得尸突炎再借此要挟别人。我是大漠第六鬼,要是不干点坏事,心里痒痒的。此事你不要阻拦于我,那尸突炎毒害兄弟,我得给他点教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