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走马上任
心中凄婉,不便明言,慕容倩强作欢颜,努力地叫自己看起来很开心,“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对着东方的朝阳,在此正式结拜。”
说着她拉住陈瑕的手,跪在屋顶上,朗声说道:“我慕容倩以太阳为誓,与陈瑕正式结拜为兄妹,他再不是小奴隶,小徒弟,而是我慕容倩的瑕哥哥,从今起,我与瑕哥哥亲如一家,相亲相爱,直到世界的末日,太阳永远落下,不再升起的那一天,也不违此誓。”
陈瑕不如慕容倩那般有诸多慨叹,犹豫了一下只说道:“一样!”
此时那红彤彤的朝阳终于跃上地平线,万丈光辉驱散夜的黑暗,将二人的面庞镀上了一层金色,慕容倩笑着呼唤着陈瑕:“瑕哥哥……”
陈瑕也道:“小倩妹妹。”
二人从此结拜为兄妹,也许只有如此,才可舍弃掉那朦朦胧胧的爱意,彼此了无牵挂。只是那股爱意又岂能轻易抹去,分别之后又怎么会没有牵挂,它只不过是被藏在双方的心底,不再讲出来罢了。
慕容倩只说是要留下来,对于她与独孤离的婚约之事,闭口不提。陈瑕明知道事情并不简单,绝无可能仅仅是为了救阿曼,以小倩的聪明才智,能想出一百种不必留下来的方法,可她偏偏不说。陈瑕拗不过慕容倩的性子,她既然不想回答,多问也是无用。
用过早饭,太守府便来了公文,将整个驿馆改成了贼捕掾的府邸,主簿卫福又送来绢帛、糕点、米粮等礼物,另有官服、佩刀、大印等必须之物,各路官员也皆有礼物相赠,除此之外,又拨了十个小卒,给慕容倩差遣。
慕容倩一一笑纳,问陈瑕如何处置,陈瑕道:“所谓无功不受禄,这些礼物便转赠手下人吧。叫他们尽心尽力,为廉老将军做事。”
“正合我意。”慕容倩暗忖:自己迟早是要离开渔阳的,不必领廉范的恩情。回头对手下的几人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廉大人赏给贼捕掾,小倩却之不恭,为了避免驳了廉大人的好意,只好暂且收下,一切物品暂且充公,登记造册,诸位如果尽心办事,有了功劳,便用这些财物犒劳诸位。希望大家尽心尽力为我渔阳郡百姓办事,各位意下如何?”
这么做既不驳了廉范的面子,又避免落得贪财的把柄。
众人齐声叫好,都觉得这个新任的贼捕掾为官清廉,体恤下属,人也豪爽,只可惜是个女子,终究难有所成就。
卫福见慕容倩处置得体,也不禁暗暗佩服。那慕容倩不愧是慕容广之女,虽然是鲜卑人,又是一介女流,却不知比大汉的一些地方官员,英明神武了多少倍。慕容氏有此等人物,难怪雄霸漠北。一个女流尚且如此,其他人恐怕也是一等一的人杰,倒是不可不防。
驿馆的小吏李爽也来道贺,“原来姑娘是贼捕掾大人,小人真是有眼无珠,之前怠慢了大人,还请恕罪。”
慕容倩又岂会与他计较,笑道:“现在知道也不晚,你的衣服丢了,本官早已帮你找到盗贼是谁。”
“大人真乃神人啊,不知贼人是谁?”
慕容倩笑道:“便是昨晚行刺廉大人的黑衣怪客,之后他又穿了你的衣服,去坤极坊行刺鄯善王子,均被我和陈瑕打退,他穿着的是你的衣服,你该当何罪?莫非与那黑衣怪客有什么勾结?”
李爽吓了一跳,“这……这,绝无此事啊,是他偷了我的衣服,小的一概不知,望大人明察。”
慕容倩笑了笑,又问卫福,“卫大人,我对大汉刑法不熟,不知道该如何惩治此人,还请指教一二。”
卫福苦笑了一下,“他是否与黑衣怪客有勾结,实在难讲,你是贼捕掾,又何须问我?”
陈瑕忙说道:“那黑衣怪客武功奇高,小倩,你可别冤枉了好人。”
慕容倩道:“怎么会冤枉,就是他的衣服丢了,被黑衣怪客拿去行刺廉老将军,老将军德高望重,此事岂能就这么算了?”
“可那是黑衣怪客偷走我的衣服,小人并不知情啊!实在冤枉得很。”李爽战战兢兢,不住磕头。
慕容倩要的便是他这句话,如此一来就等于是有了人证,昨晚夜闯太守府的可不是我和瑕哥哥,而是黑衣怪客。
此时卫福在场,定然也听得明明白白,回去把此事对廉范一讲,这就等于把一切罪过都推给那黑衣人,廉范断然不会再追查此事。
李爽之前言语得罪,对慕容倩有所怠慢,因此趁机稍加惩戒,叫他知错也就是了,“好吧,这件事我慢慢就会查明,但是你终究是提供了一件黑衣给那怪人,死罪得免,活罪难逃……”
“小倩……”陈瑕想要阻止,慕容倩把手一挥,“就罚你今晚摆一顿上好的酒席,孝敬卫大人和廉老将军,一来卫大人亲自前来拜会,着实辛苦,二来,感谢老将军对我的知遇之恩,不知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李爽本来管理驿馆,名为官员,实际上以前也干的就是伺候人的营生,如何能有不愿意之理,当即叩头如鸡奔碎米,激动痛哭流涕,一半是因为感激之情,另一半则是被慕容倩给吓的。
卫福哈哈大笑,“慕容大人,调度有方,处置得当,在下实在是佩服得很,既然是由这罪人摆宴,那卫某就恭敬不如从命。等我回去请廉大人今晚前来赴宴。”
“请!”
送走卫福之后,慕容倩便着手办案,她好歹算是贵为公主,又曾从军打仗,年岁不大,但坐在堂上,不苟言笑,举手投足自然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在里面,手下众人没有不敬畏的。
贼捕掾府刚刚成立,渔阳郡百姓安居乐业,治安良好,能有什么大案?最大的案子便是昨晚黑衣人夜袭太守府,以及刺杀鄯善王子一案,可那其中两个黑衣人就是慕容倩和陈瑕,又如何去查?
慕容倩有慕容倩的主意,把那被调来的十个小卒以及驿馆的仆人全都派了出去,满大街打听一个叫“墨喜儿”的人,另外再调查一下最近从关外来的可疑之人,不论男女一律严加盘查。
如此一来,她和陈瑕就闲着没事做,便各自休息,一直睡到了午时之后。又向小吏借了两吊钱,也不穿官服,便到东市去找那里小作坊掌柜的晦气。
一路上,陈瑕一直劝道:“人家上次不知道我是汉人,因此言语冒犯,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慕容倩却道:“得罪我不要紧,得罪了瑕哥哥你,那就一定要讨回公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