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转世灵童
骆袈此时也抢先一步,将竹竿一横,护住陈瑜,大漠五鬼见大势已去,不敢恋战,余潇说了声:“走!”
五人飞身钻入树丛,片刻便踪迹不见。骆袈双目失明,陈睦要照顾四个孩子,谁也不敢去追。
陈睦一声长叹,“只怕自此之后永无宁日了。”
他走到陈瑕身旁将他抱起,只觉得幼子气若游丝,已经奄奄一息,陈睦心中酸楚,喃喃自语道:“不管我做什么,还是要祸及子孙,难道那诅咒真的那么灵验?”
骆袈沉默不语,心中盘算着:转世灵童应该就在此地,但是为什么我却感到有两股气息?
原来这骆袈不但是通天道的护法长老,更肩负着寻找转世灵童秘密使命,转世灵童体质特异,但并非生就便是百毒不侵之体,通天道主持大多十七岁冠礼,在此之前全都要服用前主持肉身炼化而成的神僧舍利子,以防被奸人用毒所害。即便他不幸夭折,也是千年不朽之身。不是前主持生前就知道转世灵童所在,而是要靠护法长老把舍利子交给指定的转世灵童,那孩子被带回教中去之后,再以佛法、经卷、武学等对那小孩进行教育,其中过程严苛复杂,不必细表,等那孩子十七岁长大成人,再由教内的传功长老将毕生武学功力传给他,于是他便继承了前主持的身份,继续做回摩柯伽叶,不但知识渊博,武艺也是奇高。
只不过通天道里的传功长老非是旁人,正是叛教的阿修罗。眼看摩柯伽叶就要到冠礼之日,他可舍不得把自己毕生的功力全都传授给一个娃娃,因此联合淳于炎、陈睦等人,将摩柯伽叶害死,这才有了后来的舍利子之争。
那时的护法长老便是神眼骆袈,通天道护法长老也是代代相传,转世灵童的奥秘更是通天道里天大的秘密,除了主持以及护法长老,旁人都无从知晓,久而久之,转世灵童之说被传得神乎其神,通天道教中之人都相信主持有神奇的力量以及永生不灭的本领,殊不知这是主持与护法之间对世人所说的弥天大谎,从通天道创立之初,这个谎言流传近千年之久,都毫无破绽,也没有人质疑。
转世之说终究是假的,但舍利子却是通天道代代相传,即便找来的孩子不是前主持指定的转世灵童,但只要他有那颗神僧舍利子,那他便是未来的主持,本来绝不会搞错,可惜十年前的一场巨变,神僧舍利子却被淳于炎夺走,后来又辗转落入陈睦手中,不但如此,而且还被他吞入腹中化作修炼武功的内丹,又用它去救了银萍母子的性命,骆袈再想以曾经的谎言来找转世灵童,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最初的通天道主持,的确有经天纬地之才,他一生不食肉,却尝尽百草,再加上他年少时的一场不为人知的奇遇,练就不老神功,所以他不但是百毒不侵之体,更是长生不老之躯。
只不过,长生不老,神功无敌,也不等于可以一手遮天,他活得越久,统治通天道的时间越长,就发现自己的仇家越多,而他看着别人生老病死,更觉得世事无常,每每悲痛欲绝。他就这样活了三百多年,他身边所有认识的人,包括亲戚、朋友、恋人甚至仇人也全都死绝,而只有他孤独地统治着通天道,那时只觉得人生无趣,生无可恋。
最终他决定自行了断,以转世灵童的方法,找下一个接班人,继续统领通天道。他圆寂之后,肉身炼化成的神僧舍利子也有这样的功效,下一任主持吞噬了这颗舍利子,便也继承了前主持的特异体质。
不过奇怪的是,他之后的主持里没有任何一任可以活到七十岁,到了七十岁的时候,要么暴毙而亡,要么就自行了断,再往后,几乎成了规矩,不管是谁做主持,都不做到七十岁便自尽了,他们是否全都看破红尘,想早登极乐,那就无人知晓了。
正因如此,通天道便流传着五百年一大劫,七十年一小劫之说。整个教派的传承倒也十分稳固,因为不管是谁做主持,都只能叫摩柯伽叶,教内之人都相信那个人就是前任主持转世重生。
而陈瑜和陈瑕的来历则更加特殊。因为大月氏多信奉佛教,讲究无欲无求,且不近女色。偏偏有一任摩柯伽叶到孔雀庄游历之时动了凡心,与孔雀庄的一个女子做下了苟且之事,生下一女,便是银萍。那时孔雀庄还属于匈奴地界,因此银萍实际上是大月氏人与匈奴人所生。
摩柯伽叶做了这件事之后也非常后悔,第二天便一去不返,临行前留下了通天道的镇教之宝九转葫芦,那葫芦也是大有来历,放在孔雀庄里可保凡人青春常驻,银萍之母以为是定情信物,常戴在身边,只盼着摩柯伽叶再次回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十年,摩柯伽叶再也没有回来过,终于银萍的母亲耐不住相思之苦,投河殉情。九转葫芦也被庄主认为是不详之物,束之高阁,直到它被陈瑜拿来当作玩具,才又重新出世。
而银萍本身就是摩柯伽叶唯一骨血,再加上九转葫芦的原因,她便是那个长生不死、青春永驻之人,多少人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却叫她莫名其妙地得到,偏偏不知道原因为何。
也是无巧不成书,陈睦独吞舍利子,炼化内丹,偏偏就叫他在孔雀庄遇到了摩柯伽叶的女儿银萍,二人同出一脉,互相感应,竟然一见钟情,不可收拾。
到后来银萍雪地产子,陈睦以为舍利子神奇,又把舍利子归还给她,以救她母子性命,舍利子入腹之后随即化开,至此阴阳相济,太极融合,生出的两个孩子全都是百毒不侵之体,万年不朽之身。
舍利子毕竟是因摩柯伽叶食用百草,再经炼化而成,所以陈瑜和陈瑕的身上有淡淡的药香,与摩柯伽叶的气息吻合。神眼骆袈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是嗅觉却更为敏锐,因此他敢断言,自己要找的转世灵童还在人间,而且就在扜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