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他是我弟弟
当将嘴里的万古冰草嚼碎吞进肚里,莫屈竟感觉到自己有如吞了一团火似的,一股极其舒服的暖流只从他的喉头一直落到他的肚腹处,最后又蔓延至全身,他霎时感到他浑身上下一阵暖和,竟是再也不觉寒冷了。
与此同时,一善在吃掉了莫屈分给他的一株万古冰草后,也同样出现了和莫屈一模一样的奇特反应,当下眼见周遭的寒冷似乎对自己再无半分影响,这个天雷寺小和尚不禁也是大感惊讶。
没想到这天之尽头冰谷里竟能产出如此奇珍异草,莫屈当下再看向眼前的一道巨大冰谷时,不禁越发觉得这道冰谷诡秘莫测,继而心里又莫名生出一股豪气,只在心内暗忖道:“若以后有机会,我倒也要去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横穿这道冰谷,看看在这天之尽头之后到底还有没有路?”
米典并不知道莫屈心内所想,当下他见莫屈和一善在吃了万古冰草后都没有再出现瑟瑟发抖的样子,便也微微笑了笑,然后把目光望向了莫屈脚下的莫狼,动了好奇之心,忍不住和莫屈问道:“年轻人,这小狼孩与你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成了一个攀山狼孩的?”
听得米典的话语,莫屈这才从万古冰草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当下只跟着米典的目光望向了脚下的莫狼,然后俯身一把将这小孩儿抱起,和米典笑道:“他是我弟弟。”
“你弟弟?”
闻言,米典和一善都是吃了一惊,一老一少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米典先回过了神,他当下只将莫屈和莫狼的面貌对比了一下,却是觉得这二人的长相看起来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两兄弟。
然而,就在米典正欲皱眉和莫屈提出自己的质疑似,莫屈却似是也看出来了米典流露出的一股困惑不解之意,当下便看着米典,为自己刚才的话多加了一句:“但并没有血缘关系。”
闻言,米典又一次错愕了,但转瞬却是终于明白了莫屈话里的意思,也没有再继续在这上面追问下去,只看着莫屈怀中的莫狼皱眉道:“不知这小孩儿的父母是何人,竟能如此狠心将他抛弃到这个冰天雪地的鬼地方,以致于他沦落成今日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听得身旁驼背老者的话语,莫屈忽然觉得米典那一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十分刺耳,让他心里大感不悦。
然而,虽然觉得米典这么去形容莫狼十分难听,但莫屈终究也没有发作,因为他转念想到米典这么去形容莫狼确实也没有错。
低头看着自己怀中蓬头垢面,长发散乱,指甲修长的莫狼,莫屈心内忽然感到十分酸楚,为这个小狼孩凄惨的身世暗自伤感。
自当初从一头恋乡鹰爪下将莫狼救下,莫屈在通过和莫狼朝夕相伴的一些岁月里,早已将这个虽然不会说人言但却十分依赖和信任自己的小狼孩,视作自己的亲生弟弟般去对待。
只是,在面对着莫狼那让他无从解决的兽性时,他却又实在不知道自己可以用什么办法去帮助莫狼融入人类的生活,以致于最后他只能忍痛将莫狼送回了这北雪山脉上。
然而,虽然当初送走莫狼时莫屈心内悲痛不已,但如今他见到莫狼在这北雪山脉上过得好好的,和一群攀山狼也相处得比人类还要融洽,甚至还俨然是北雪山脉上的群狼之王,他不由得还是对此大感欣慰。
“小和尚,你是天雷寺的弟子吧?”便在莫屈心内暗自感概万千的时候,这时,米典却是突然又在一旁和一善搭起了讪。
听得米典突然和自己说起话来,本来在一旁默默发呆的一善愣了愣,显得有几分受宠若惊,只慌忙双手合十,喊了一句佛号,和米典躬身答道:“小僧是天雷寺钧雷堂弟子。”
“你是钧雷堂的弟子?”
一善的话让米典颇为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天雷寺钧雷堂的弟子都是长得体格特别强壮魁梧的和尚,而眼前的一善却是身材瘦小,看起来一点不像是天雷寺钧雷堂的弟子,倒更像是天雷寺迅雷堂的弟子。
然而,虽然心中对此感到奇怪,但看着眼前一善那憨厚的模样,米典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天雷寺小和尚会是那种骗人的人。
似乎也听到了身旁米典和一善的谈话,当下莫屈也是从感概万千中回过神来,只也开口和米典问道:“前辈,那你又是何人?怎么会到这冰天雪地的北雪山脉来?”
闻言,米典将目光从一善身上移到莫屈身上,只摇头苦涩一笑,轻轻叹口气道:“老夫在这北雪山脉下已生活了八年有余了。”
一善一直在注意着米典的表情变化,当下清楚捕捉到米典面上的苦涩,于是便也忍不住插嘴道:“老人家,小僧昨日为何见你意欲寻死?你可是心里有什么苦楚之事?”
替你感到一善困惑的话语,米典皱眉遍布的一张老脸上微微一红,却很快就恢复如常,最终并没有回答莫屈和一善的问题,只毫无征兆的忽然转身大步而去。
看着米典拖着佝偻而苍老的身躯逐渐远去的背影,莫屈和一善在这一刻都忽然觉得这个老人看起来似乎十分苍凉,也极其的孤独。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至米典驼背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视野中时,莫屈和一善才终于回过了神来。
看向身旁的莫狼,一善开口问道:“莫大哥,现在我们要去哪里?要不要下山了?”
闻言,莫屈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善的话,他怀中的莫狼却是顿时小脸阴沉了下来,只恶狠狠的望向了一善,龇起牙咧起嘴,目光中也充满了恼怒之意。
没想到莫屈怀中的小狼孩会突然对自己怒目相向,当下一善不知道这是因为莫狼害怕莫屈会依言离开北雪山脉而加怒于他,只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