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莫屈望着偌大一条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忽然有种天大地大，自己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的感觉？
    这一次特意绕道中都城，莫屈是想来看一看自己的结义大哥——东方闻，和旧日相识——东方嫣儿的，然而，如今这两个人他都见过，他却不知道自己在城中还能去哪里了？
    便在莫屈正犯愁自己是继续留在中都城一些时日，还是就此悄然别去，继续赶路去虎牙城时，这时，他忽然就想到了牛歌那个在城中杀猪的老爹。
    想起那个似乎永远一副醉醺醺模样的中年人，莫屈想了想，觉得自己既然都来了中都城，那么也理应顺便去替牛歌看望一下他的父亲的，于是便大步往牛歌家中而去。
    中都城虽然大，但莫屈参加中朝好武功的时候，曾经好歹也在这里待过一些时日，所以对于城中的道路倒也熟悉，过不多久他便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牛歌的家。
    远远的，莫屈却只见到牛歌家中大门禁闭，似是并没有人在家。
    然而，莫屈还是大步上前，伸手扣响了门环，一边朝里喊道：“有人在么？”
    ……
    身为一个中都城的屠户，牛歌家境显然并不弱，家中乃是一个四合院，该有的都有了，倒也别致。
    而此刻，就在四合院正中的大厅里，那个仿佛永远醉醺醺的红鼻子中年人正歪斜着半边身子坐在正中一张椅子上，而在他的左右下首却端坐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儒雅中年男子，和一个看起来已是老态龙钟的老人。
    这三人显然也是刚刚才在这里会面，但却才刚一分主次坐下，他们便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轻轻放下手中茶盏，老人往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和红鼻子中年人笑道：“老牛呀，看来今日我们来得不合时宜呀，门外好像有人找你呢。”
    闻言，牛歌父亲也跟着往门外看了一眼，睁着一双醉意朦胧的双眼打了个酒嗝。
    他其实也挺困惑的，因为自从牛歌跟着莫屈走了之后，他在这中都城便成了孤身一人，而且他性格孤僻，平日里周围的邻舍也与他并无多少来往。
    那么，现在敲门的人会是谁呢？
    从椅子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红鼻子男人险些要站不稳身子，还好下意识伸手撑住了椅子的扶手，这才不至于让自己又往后跌坐回椅子上。
    眼见红鼻子男人这么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白袍男子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却也没有说什么，只和身前的老人对视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牛歌父亲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白袍男子的举动，但是当下他却理都不理白袍男子，只把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望向了那老人，摆手道：“没事，老子不过是一个在中都城杀猪的，这来的人也断然不会是护龙四象卫。”
    说着，他情不自禁又打了个酒嗝，然后眼望门外，继续嚷道：“你们且先在这里坐着喝茶，老子出去把这来人轰走就是！”
    闻言，老人笑了笑，并没有反对，只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果真自顾抿起了茶来，那神态倒也悠哉。
    眼见老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白袍男子叹了口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看着牛歌父亲脚步踉跄，一步三摇的走出了大厅。
    直至看着牛歌父亲走出大厅，岳新这才皱眉和老人低声道：“左老，看来这家伙已经彻底废了，活脱脱就是一个掉酒缸里的酒鬼，我们还是走吧。”
    听得岳新的话语，左九葵却只如没听见一般，依然自顾抿着自己的杯中茶，许久后才放下手中茶盏，看着岳新微微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武功又精进了许多么？想来他在中都这些年也没有懈怠了自己的练武。”
    这么说着，左九葵顿了顿，眼望向了已是走到大门前的牛歌父亲，继续笑道：“他既然还喜欢练武，那他就绝不是一个废人，也不是真的要放弃自己，他的醉，只是表面上的醉，心里却没醉。”
    听完左九葵的一番言语，岳新愣住了，然后再跟着左九葵往牛歌父亲看去时，却也果然瞧出来了一些端倪，只觉牛歌父亲虽然脚步看起来踉跄，但总也不见倒下，平衡似乎也维持得很好，这一路走出去竟是走成了一条直线，而且脚步轻得没有任何声音。
    牛歌父亲没听到身后岳新和左九葵对自己的议论，当下他来到自己门前，吱呀一声就把自己的两扇大门拉开了，然而，当映入眼中的是一个身穿蓝衣的精瘦少年人时，这个永远是醉醺醺模样的汉子却是愣住了。
    敲了这大半日的门，也没见里面有啥动静，莫屈还以为牛歌父亲不在家中了，然而他却万想不到，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那个红鼻子汉子却是突兀出现在他身前。
    也不知莫屈和牛歌父亲大眼对小眼的看了多久，还是莫屈先想起来是自己先敲的门，于是慌忙对牛歌父亲躬身抱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牛老爹，好久不见，晚辈莫屈给你行礼了。”
    “牛老爹？”
    莫屈这么称呼自己，牛歌父亲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当下他却觉得莫屈这样叫自己也挺顺耳的，于是也没有说什么，只皱眉打量了一会莫屈，沉下脸问道：“你小子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虎牙城的么？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么说着，他又将目光绕过莫屈，往莫屈身后和门前的街道张望了一会，然而，当他发现不到牛歌的身影后，面上不禁又掠过了一丝失落。
    牛歌父亲面上的失落清楚被莫屈捕捉到眼里，而且通过刚才牛歌父亲探头探脑张望的举动，他已是明白过来了，于是赶忙又和牛歌父亲躬身道：“牛老爹，这次是晚辈一个人前来这中都城，牛歌并没有随我而来。”
    似乎明白莫屈是看出来了自己内心的失落，红鼻子汉子很快便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只瞪了一眼莫屈，骂道：“你这不废话么？老子又没瞎！你小子少在这里给你老子扯东扯西的，老子刚才问你的话，你小子还没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