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南的问题，很是难回答。
    后悔？哪一方面的后悔呢？
    “跟着我”三个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跟随，还是陪伴？
    郭南的问题模棱两可，赵清灵一时间有些痴了。
    这种问题，怎么回答？
    她认认真真的看着郭南的眼睛，想从郭南的眼中看出点什么。但是她发现，郭南的眼神很平淡，平淡到一点点的情绪都看不到。
    在郭南的眼中看不到情绪，赵清灵心底微微发寒。
    “始终，他的心里，还是没有我啊！”赵清灵暗暗苦笑道。
    她哪里会知道，郭南的精神力修为，已经接近反虚了，要从他的眼中看到波动，是极为难得的。除非是生杀大事，其余的事儿，能引起炼神巅峰强者的眼神波动么？
    要知道，到了反虚境界，便是能够化身为风，化身为雨，藏匿其中，即便是站在赵清灵的面前，以赵清灵那种心神修为，都是看不到郭南的存在的。
    跟着郭南，后悔吗？
    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吗？
    赵清灵扪心自问，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南少，你给了我这么好的修炼资源，给了我这么安定的生活，我怎么会后悔呢？”赵清灵看着郭南，微微低下头，喃喃道：“就算是一直这么下去，我也不会后悔的……”
    一直这么下去……代表着，没有身份，没有名分，不清不楚，模棱两可的跟着郭南。
    这种生活，赵清灵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的去修炼，争取在郭南出现的时候，给郭南一些震撼。
    但是她也渐渐的感受到了，郭南的实力深不可测，想要给郭南震撼，着实太难。最让赵清灵无奈的是，她自己的修炼天赋有限，就算是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给郭南震撼。
    要追上小柔和独孤媚的脚步，都是那么的困难，更别说是追上郭南的步伐了。
    郭南对于独孤媚、小柔、赵清灵、罗素儿四个女人而言，都是一座高山，她们只能仰望的高山。
    说完，赵清灵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眼中出现一抹幽怨，一抹沧桑。
    男女之间的事儿，最是难言，一般情况下，都需要男人先开口，男人不开口，作为女人，敢多主动吗？
    像是罗素儿那种敢于主动表露心迹的女人，不多了。
    天成帝国南部，民风比较彪悍，女人看上了某个男人，往往都敢直接去表露心迹，行就行，不行就拉倒。纵观整个五丞大陆，像是那种民风的地方，也都不多。在那些片区，夫妻之间不和，能够自由商讨解散姻缘，各走各的，并且女人也还能够再行婚配。换成是其它地方，女人被男人休了，基本上，那一辈子，都很难再嫁人。
    赵清灵出身在皇族，知书达理，自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主动开口表达心底的爱慕，那种事情，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可恨的是，郭南那厮对赵清灵，也是模棱两可的态度，对待赵清灵略显平淡，让赵清灵无法安心。
    这种情况，赵清灵暗暗咬牙，又能怎么样呢？
    她在郭南的眼中看到了一片枉然的平淡和平静，心阵阵的发凉，凉透了。
    一直这么下去，真的不会后悔吗？
    赵清灵话虽那么说，但事实上，她的心底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女人心结，谁能解？
    郭南能，但郭南不说。
    在这件事上，郭南也很纠结。
    他静静看着赵清灵，赵清灵的美，在于一种幽怨，不像是罗素儿的灵动，不像是独孤媚的柔媚，不像是小柔的温顺和善。这种美，对他并不是没有吸引力的。再加上赵清灵的样貌，也是一顶一的美女，在郭南内心深处，不可能没有赵清灵的位置。
    只是，他灭掉了赵清灵的母国，赵清灵一直都想杀他，尽管后来慢慢变成了仰慕和倾慕，可郭南心底，对赵清灵，却是有着浓浓的愧疚。
    郭南的纠结，一点都不比赵清灵的少啊！
    正是因为如此，郭南和赵清灵的关系，很是微妙。
    郭南看着赵清灵，淡淡笑道：“赵清灵，其实你现在的实力，若是回去东荒之地，绝对是最强霸主了。你若是什么时候不想在这里呆了，可以跟我说，我送你出去。”
    “不！”
    赵清灵连忙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回去……除非……除非你赶我走！”
    “只要你愿意呆，我永远都不会让你走的。”郭南犹豫了一阵，轻声说道。
    闻言，赵清灵面色一喜，这算是承诺吗？
    但她不敢硬着头皮问，只是眼神期冀的看着郭南，等待着郭南下面的话。
    也许，郭南想说点什么呢？
    见赵清灵那种眼神，郭南心底苦笑，暗暗道：“赵清灵啊赵清灵，你的心意，难道我会不知道吗？但，我怎么会有些说不出口呢？”
    那份内疚，时时刻刻挂在郭南心底，尤其是在跟赵清灵面对面的时候，郭南心底的内疚更甚，很多话，也就无法开口说了。他清楚的知道，那些东西，该是他自己主动开口说的，但他开不了口，尝试了几次，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他在等着赵清灵主动，赵清灵却也是不敢主动。
    有时候赵清灵想主动说了，却是害怕被拒绝。
    她不明白郭南的心思，怎么都不敢主动。
    深深的看了赵清灵一眼，郭南道：“你好好修炼吧，下次再见，你肯定能到圣元境巅峰甚至更高境界的。”
    “我没有信心……”赵清灵低声道。
    郭南道：“我这次出来看看你们，又要去闭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也许是十年，也许是几十年，谁都说不定。”
    “几十年……”赵清灵苦涩的笑，给她几十年，她肯定能够到圣元境巅峰乃至更强。可这几十年的孤寂，谁能解呢？
    “这是一瓶神兽精血，能够在一定限度内改善你的体质，增强你的天赋，你炼化吸收了吧。”
    郭南取出一瓶小强的血液，递到赵清灵手上。
    赵清灵呆呆的看着那瓶鲜血，有些发蒙。
    神兽精血的珍贵，她是知道的，这么宝贵的东西，是郭南送给自己的吗？
    赵清灵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郭南看到赵清灵那种样子，心底的内疚，变得更深了。
    他看着赵清灵，淡淡道：“神兽精血，我只给了你一个人。”
    听了郭南的话，赵清灵全身一颤，只给了自己？
    是因为自己的天赋最差吗？
    亦或是，郭南的心中，有自己呢？
    看着郭南离开的背影，赵清灵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了一抹微笑。
    心中的结，尽管没有全部打开，却是在悄然之间，松动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