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感觉仲平的脑袋在迟缓地转着。
    法正的要求就两点，一是放回蔡琰；二是停止攻击边境。法正给出的好处也有两点，一是把与洛夫交给仲平处置；二是中原军队不出兵，不干涉匈奴政变。
    “把与洛夫先给我。”仲平冷冷地说。“我就停止攻击。朔方城的中原主力军全部都要退回去，然后我释放蔡琰。”
    “可以。”法正漫不经心地说。他知道仲平会这样提议，这样他就有最大的回旋余地了。可以说反悔就反悔，可以肆无忌惮索要筹码。停止攻击这东西，从来就是说说而已，今天停止攻击，明天可以再打。不过他还是漫不经心地先说了一个可以。连仲平都觉得惊讶：“我是说，与洛夫先给我……”他以为法正没听清，缓慢而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法正默默听着他的再次陈述，毫无反应。然后有说一句：“可以”。
    仲平脸上显出欣喜若狂的神色。
    “与洛夫马上交还给你，但是他现在在潼关。我马上写信让落公叫人把他押过来。朔方的主力军也可以退到中原去，你们可以派人去监视。”
    仲平已经毫不掩饰他的狂喜，而且显然他觉得法正这个家伙是个傻子。
    “但是我们退兵，你们却在攻击，这样怎么行？你们至少停止进攻，我们才能安心退兵。”法正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腔调。
    仲平一时竟无法反驳。把所有的好筹码都往自己这边推，的确会出现这种矛盾的情况。比如自己不愿意停止攻击还叫人家退兵。“这……”仲平有些犹豫，贪婪地注视着法正，不住地思考着。
    “反正你们可以随时再次攻击。”法正道。
    仲平觉得非常有道理……军队在自己手里，自己想打就打，有什么不行呢？“好吧。”他同意了，“来人！传令仲廷停止对朔方城的攻击。”
    “接下来我们商议一下你们派谁去监视。”法正又不失时机地提出建议，把仲平的思维引到他那里去。仲平果然懵逼，这个话题他还是非常喜欢的，因为这个话题的前提就是匈奴派人去监视落军退兵，所以一提到这个问题仲平就感到舒服。“可以。我派我的大将去如何？厄鲁！”军士马上去叫了，很快一个面色凶悍的将军走了进来。
    “外面情况如何？”仲平问。
    “安全。”厄鲁简单地说。“九原郡没有异常，汉人守军没有增加。左部也没什么大动静报告过来。”
    “很好。”仲平很满意。“我们和汉人会谈，汉人主力要从朔方退兵，你去监视如何？”
    不过厄鲁还没回答，法正就连声否定：“不行不行，这位将军太过凶悍，会引起中原士兵不适，不利于退兵正常进行。”面对如此刁钻的理由，仲平的脾气竟然出奇的好，大概他认为派人去监视是肯定的事，至于派什么人，是无所谓的，他是可以让步的。
    “那叫我的头号谋士来怎么样？”仲平道，“快把耶索先生请过来。”法正以为匈奴所谓的谋臣都是和祭司之类的角色一样。披头散发，十分邋遢，穿着粗犷的衣裳，带着形形色色的奇形怪状的饰品，而且还十分老。不料来着让他大吃一惊。这个人匈奴武士装束，只是卸掉了兽皮铠甲武器之类的，显得干净利索。更令法正惊讶的是，此人非常年轻，应该二十余岁的样子。
    “我们和汉人会谈，汉人主力要从朔方退兵，先生去监视如何？”仲平道。
    “汉人使者来了？”耶索看来没有接到通知，“汉人主力从朔方退兵……”他说着盯着法正，目光平静深邃，法正竟然有些不寒而栗。这个对手，他有点看不透……为什么这么年轻，这么平静。
    “大单于，您的头号谋士怎能随意离开，还是不离您左右比较合适。”法正慌忙说道。他觉得还不不要是这个人吧，比较难对付。那耶索只是看了看他，并没有提出异议，仿佛一切听从单于安排。
    法正花了一天的时间，最后选了一个老祭司。这个老头面色呆滞，法正怀疑他是装神弄鬼装习惯了。在这一天，中原十五万骑兵由落尘亲自统领，徐达具体率领，迅速北上。
    次日法正提议陪着这个老祭司去朔方监视中原主力撤兵。
    仲平又犹豫了，法正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无非是怕自己跑了。“我留这位燕青先生在此处。”法正道。燕青来时倒也脱去了战袍，改成读书人的装束。这个燕青眉清目秀，穿上谋士的装束毫无违和感，带上方巾，更觉儒雅潇洒，看上去像是一个很高级的谋士。
    “此人是我助手，议事大夫燕青，兼中郎将。”法正道。“因为他以前带过兵，乃是落尘丞相的左膀右臂……此次特来协助我。”
    仲平听了一大堆介绍，心里盘算了一番。这个燕青看上去身份不低，法正对他没有随意支配指挥的意思。应该不是个无名小卒之类的。
    “可以。”仲平同意了。“你们先到我弟弟仲廷那边，然后去朔方城监视主力退兵。燕青留在我这里。不过……”仲平面露威胁的神色，“如果你们出尔反尔，跑了的话……或者朔方主力拒不退兵的话，这个燕青别想活命，我们还会立即重新对你们边境发起进攻。”
    “明白，放心好了。”法正面不改色地答道。
    法正他们在仲平处歇了一夜，次日就去朔方了。仲平还算和善，亲自送行。他有些心神不宁，不断派出侦察兵查看朔方的情况。
    “对了！来人！”仲平大喊。军士立即进来了。“去看一下那个燕青在不在，注意，别让他跑了！多派几个人监视他，把他软禁起来。”“是。”军士把手放到胸前，鞠了一躬，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