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看向苍空暠，笑着说道：“请问国公大人，是否依旧认定，没有谋害侯爷夫人？”
    苍空暠暗自心惊，如果陛下真的调查此事，这件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
    他没想到区区一个苏扬，竟然会让魏帝愿意听他说话。
    这个时候，若是继续抵死不认，一旦被查出来，整个苍空大族都要玩完。
    可就算认了，岂不是现在就得倒大霉？
    只要在查证的时候，暗中贿赂官员，传递给魏帝一个假消息，说不定这件事情依旧有转机。
    富贵险中求，不管认与不认都要死，他何不赌一把？
    而且，苏扬说了这么多，魏帝也不一定就会听他的。
    毕竟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岂能左右一个帝王的决定？
    要是现在自己就服软，岂不是挖个坑自己跳？
    一念至此，苍空暠顿时冷笑道：“不错，老夫没做过的事情，自然不会承认。”
    苏扬点点头，又看向钟离候，问道：“侯爷是否也心意不改？”
    钟离候不知道苏扬究竟想做什么，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早已无法挽回，他当然不会改变心意。
    这是因为自己的爱妻被苏扬救了，如若没有苏扬，说不定爱妻已经被苍空暠给害死了。
    这一幕恐怕也早就发生了。
    “不改。”钟离候看着苏扬，沉声说道。
    “好。”苏扬微微一笑，道：“现在两位大人，都不愿意改变说辞，一旦查出原委，两位大人是否也甘愿接受后果？”
    “自当如此。”钟离候和苍空暠对视一眼，齐声道。
    苏扬朝着魏帝拱手道：“陛下，两位大人一言九鼎，既已说出，自不会更改，相信不管结果是什么，他们都甘愿接受惩罚，可谓公平公正，两全其美。”
    魏帝看着苏扬，其实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再调查。
    因为苍空暠所做的事情，他这个帝王一清二楚。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问罪，也不过是看在苍空暠是一个老臣的份上。
    可现在，苏扬已经把路堵死，甚至给了苍空暠坦白的机会，但他依旧抵死不认。
    这就让魏帝极其失望了。
    苍空暠犯得过错，还不至于满门抄斩，可现在又多了一个欺君之罪。
    而且再三询问下，还依旧不知悔改，这便是罪上加罪。
    魏帝很看重孝道，因为他坐上帝位，便夹杂着父子兄弟仇。
    越是如此，他反而更喜欢看到那些孝心可嘉的人，教导自己的儿女，也是以孝和情意为先。
    所以，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看向苍空暠，魏帝最后问道：“你确定自己从未做过这些事？”
    苍空暠已经想好了后路，哪怕最后魏帝真的听取了苏扬的建议，他也可以买通那些调查的官员。
    所以他很是诚恳的说道：“回禀陛下，老臣确未做过。老臣不知何处得罪了侯爷，竟如此诬陷于老臣......”
    他还要再诉说自己的苦，但此刻，魏帝的表情已经变了。
    “够了。”
    苍空暠不解其意，还在继续说着：“老臣自认对陛下忠心耿耿，一心报效大魏，却不想被同朝官僚如此针对。如此污蔑我一个大大的忠臣，其心可诛啊，陛下。”
    “朕说，够了！”
    苍空暠一抬头，瞧见魏帝那杀人的眼神，心头狂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古承。”魏帝看向一侧的古承将军。
    后者点点头，递给苍空暠一个折子。
    苍空暠不明所以，但等他看到折子上的内容时，却脸色瞬间煞白。
    古承沉声道：“关于苍空大族所作所为，陛下早就十分清楚，包括钟离候夫人之事。
    苍空大族近年来欺压百姓，视人命如草芥，暗中拉拢修行宗派势力，往大了说，这可是有密谋的想法。”
    “陛下，老臣冤枉啊！”苍空暠跪在地上，哀嚎不已。
    “陛下切莫听信小人之言，这完全子虚乌有，老臣更不可能有谋逆的想法，还望陛下明鉴啊！”
    “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你真以为朕对这洛阳城中发生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吗？”魏帝怒言道。
    “还是你觉得朕是一个老糊涂，是一个昏君？朕看你一个老臣，对我大魏有功，再三忍让，但你之所为，实在太让朕失望了。”
    “陛下，还请再给臣一个机会，这件事情肯定有人陷害于臣。一定是钟离候所为！”苍空暠跪趴在地上，不住哭嚎，更是指向苏扬：“此子居心不良，与钟离候一丘之貉，还望陛下严查此事，给老臣一个公道啊！”
    苏扬淡淡一笑，说道：“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既然陛下已经查到了真相，你仍自嘴硬不认，可不单单是欺君之罪了。”
    “你住口！”苍空暠大急，怒瞪着苏扬喝道：“区区黄口小儿，竟敢污蔑朝中大臣，你有几条命可活！”
    苏扬一脸淡然，朝着魏帝拱手道：“此事，陛下自然有决断，我相信陛下不会诬陷一个大臣，亦不会纵容一个罪臣。”
    “不错，楚公子所言甚是。”元娣公主这时站起身来，看向苍空暠，说道：“既然国公大人说自己冤枉，那这件事情不妨再查证。不过，还得需要国公大人委屈一点，暂时住在天牢，苍空大族的人不可踏入府外一步。
    如果最后真的查明国公大人是冤枉的，本公主自当替父皇向您道歉，可若证据确凿，国公大人还要矢口否认，那可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这......”苍空暠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事情一旦闹大，他又入了天牢，这罪名就相当于板上钉钉，再无回天的可能了。
    苍空暠并不是白痴，他现在已经无法再去赌了。
    苍空大族被封禁，如果要安排人歪曲真相，势必很容易会被陛下的人抓个正着。
    那就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他一旦有所异动，便是坐实了罪名，可若是不动，罪名同样会被揭开。
    他此刻已经完全没了主意。
    他若是直接承认所做的错事，或许陛下看在他对大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还能广外开恩。
    可现在自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相当于完全堵死了退路。
    陛下是万万不可能饶恕他的。
    心念一动，苍空暠顿时趴在了地上，痛声道：“陛下，老臣有罪，甘愿受罚，只希望陛下看在老臣一生奉献给大魏的情意上，饶我孙儿苍空宁一条性命，如此一来，老臣也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