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眉头紧紧的皱着，双眸紧闭，冷汗自脸庞上滑落，层层黑气在他周身缠绕，宛若到了地狱一般，那般的阴森可怖，甚至还有哭泣嘶吼之声。
    黑气之中，他完全看不清方向，暗沉的阳光，也照不出任何方向，除了团团的黑气，还是黑气。
    突然，一声嘶吼，一个狰狞的鬼脸，突然带起一股黑气，向着他冲击而来，龇牙咧嘴，那般恐怖，宛若锁魂的妖魔一般。
    苏扬刚想躲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就好像被这黑气给凝固了一般。心惊之余，那妖魔已经撞击在他的身体上，他整个人，便也向着一边飞了出去，也不知飞了多久，周围却还是层层的黑气包裹着，似乎，这黑气永无边际一般。
    身体还未停下，又一个狰狞的面孔嘶吼着撞击而来。
    他的身体，便这般在这层层的黑气之中，被撞来撞去，一口口鲜血喷涌而出，这般下去，他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只是，他却无可奈何。
    黑气突然又变成了血色，怪物被一头头血龙所代替，对着苏扬的身体撕咬，让他痛苦嘶嚎。
    恍惚间，苏扬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有一个小女孩儿在呼唤他。
    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苏扬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一头血龙迎面朝着他张开血盘大口，飞扑而来的刹那，苏扬惊喝了一声，终于睁开了眼睛。
    身旁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相公，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苏扬侧头看向里面，皎月公主抱着他的手臂，正睡眼惺忪。
    摇了摇头，苏扬轻声喃喃道：“是啊，这个梦很奇怪，不过只是梦罢了，抱歉，把你吵醒了。继续睡吧......”
    ......
    那是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吹着清凉的秋风，风中带着浓浓的幸福。
    娇妻在侧，儿子在视线内玩耍，好不惬意。
    但是苏扬心中总有一个莫名的感觉，好像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正这般想着，一道身影快步走来，却是百里登封，紧随其后的还有柳长河。
    苏扬奇怪的看着他们，询问道：“你们怎么了，如此慌张？”
    柳长河说道：“大事不好了，南朝向北朝开战了，现在大周和大魏都已经沦陷了，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大齐！”
    “不可能啊，南朝和北朝不是合并了吗？怎么会突然发起战争？”
    在苏扬的记忆里，这是一个美好的世界，王朝之间根本没有战争，更没有南北之分。
    柳长河自顾自说道：“南朝军队已经逼近邺城，其他各个城池全部沦陷，我们大齐要亡了！”
    百里登封接住话茬道：“清山派已经被灭，昆仑也消失了，邺城是我们最后的防线，景王已经出城迎战了！”
    一道道话语传入苏扬耳中，渐渐的他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视线也变得模糊。
    那早就被遗忘的混杂记忆又都纷纷涌现，让得苏扬抱头痛嚎，一幅幅画面如走马观灯般浮现在眼前。
    “嗤！”
    此刻，一道破空声音响起，百里登封被一箭穿喉，当场死亡。
    柳长河大惊失色：“不好，南军已经攻进来了！”
    苏扬愣愣的看着百里登封的尸体，似是不敢相信，双目赤红。
    夜空之上，飞射而来数十万支利箭，柳长河抵挡片刻，也被万箭穿心而死，下一个便是皎月公主！
    景王妃和灵罗自府内冲出来，也纷纷扑倒在地，身上插着的全是箭支！
    苏扬好像完全傻了一样，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一支利箭速度奇快的朝着此地飞射而来，目标赫然就是仍自玩耍的子陵！
    “不！！！”
    苏扬拼命的向前狂奔，可他的双腿好像被灌了铅一般，只能眼睁睁看着子陵死在自己眼前。
    他呼救的声音，那布满鲜血的小脸，映入到苏扬的眼帘，让他几近绝望到晕厥！
    狠狠的摔在地上，苏扬往前跪爬着，紧紧把子陵抱在怀中，老泪纵横，哭嚎不已。
    他不明白，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全家再度被灭的画面，让得苏扬完全陷入痴傻，那段久封的记忆再度浮现出来。
    “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在苏扬耳中响起，默然抬头，他看到一个身影，缓缓向他走来。
    那是陆嫣然，不，或许是江雪，又或者是轩辕鸢夜，甚至是慕容碧玉......
    “你们......”苏扬脸庞上挂着泪珠和鲜血，痴傻的瞧着眼前这一个个身影。
    这些不该存在这个时间线里的人物纷纷出场，更像是一记记重锤，敲打在苏扬的心间，让他更加痛苦，心如刀绞。
    最后一个出现的人，是巫马子。
    她漠然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苏扬，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情感：“苏扬，你可准备好受死？”
    “你要杀我？”苏扬看向她。
    “所有人都要杀你，是因为你该死。”
    “为什么......”
    “这话应该要问你自己。”巫马子拿出了碧天剑，对准苏扬的心脏，就要刺下去。
    但苏扬却没有反抗，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巫马子缓缓摇头，似乎对他很是失望。
    等待了片刻，碧天剑并没有刺下去，苏扬再度睁眼，却是看到了苏灵。
    “还没有醒来吗？”苏灵问道。
    苏扬迷茫的看着她。
    “你的子陵好像没有死。”
    苏扬低头看向怀中的子陵，果然见他睁着眼睛，正在冲着他微笑。
    他的表情刚刚露出喜色，但苏灵一剑便刺在了子陵的心脏上。
    “不过现在又死了。”
    苏灵指向旁边躺着的皎月公主，说道：“你妻子好像也没有死。”
    “不过现在是真的死了。”
    一剑斩出，皎月公主刚刚唤出一句“相公！”，便又一命呜呼。
    苏灵如法炮制，在苏扬面前，将所有人又重新杀了一遍。
    苏扬的喘气声，越来越粗重，身上的戾气也渐渐涌现出来。
    “你......”
    苏灵的动作不停，持续在杀人，而且每杀一个人都要提醒一下苏扬，要让他亲眼看着，亲人们一个个死在眼前。
    而且不止一次。
    痛苦在轮回，在累积，弥天的杀气笼罩了整个邺城！
    “你够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光你们！”
    苏扬愤然跃起，掌中血气弥漫，直接把苏灵轰成了齑粉，这还没完，苏扬怒吼一声，滔天的杀意，让得天地崩塌，日月无光，星辰坠落，天地归于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