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吗？”
    当白芷在神魂之中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在江户的一个角落。
    橘右仁握着手中的长刀，望着身边化作了黑色颗粒消散的人形怪物，也问出了这么一句。
    别墅内，野中圣良三人遥望着富世山的方向，同样呢喃出了这么一句。
    这样的一句话，在几乎同一个时刻，在樱国的无数个角落响起。
    仿佛是樱国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婴儿问出了这一句话。
    而在一片近乎无垠的空间之中。
    一片金色的海洋正在翻涌。
    在那金色的海洋之上，对立着两个身影。
    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人。
    他们相对而立。
    年轻人的眼中仿佛有着天地星辰在运转，而中年人的眼睛则很是空旷。
    “结束了吗？”
    海面上忽然响起了一声轻柔的女声，那是白芷的声音。
    “结束了。”年轻人轻轻地说了一声，声音很是复杂。
    有疲惫、有快意、有痛苦也有一丝丝的惆怅。
    “结束了吗？”空洞的声音响起，中年男人开口的瞬间，脸上忽然出现了三道裂痕。
    这三道裂痕迅速的向下蔓延，衍生出无数的分支，转眼间就覆盖了中年人的全身。
    那句话刚刚落下，他瞬间就变成了一堆碎末。
    “结束了吗？”白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是的。”林风知道他所指的另有其他，于是开口道“我没有受伤，也没有暴露。”
    “那就好。”白芷的声音略微的轻松了一点，不过随即海面上就荡漾起了细细的涟漪。
    林风望着这些涟漪，知道是白芷在悲伤。
    他也很悲伤，悲伤到原本那原本是星辰般形状凝聚在脑海之中的神魂，都从天空中陨落，落在地面上，融化成了金色的海洋。
    所谓陨星化海的悲伤，不外如是。
    “其实，我还有有办法。”林风说道“只是你不要介意。”
    林风话音落下的瞬间，白芷的脑海之中瞬间闪过了一丝雷霆，她瞬间就明白了林风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金色的海洋上再次荡漾出涟漪，只是这一次弥漫在海面上的却是欢喜和少许的醋意。
    “我一定会介意，但是我会同意。”
    “对不起。”林风的眸光微微暗淡。
    “如果你不这么做，我才会失望。”白芷认真的声音响起“你知道的，我是有些圣母的。”
    “圣母从来都是一个褒义词，圣母婊才是贬义词。”难得的，林风开了个玩笑。
    “我才不在乎什么褒义词还是贬义词，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白芷却没有接这个茬，声音中充满了严肃。
    林风知道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于是整理了一下根本不会乱、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衣衫，认真的说道“我在听，请老婆大人示下。”
    海面上荡漾出了一丝喜意，白芷终于忍俊不禁的笑了一声，但是只笑了一半却又生生忍住，认真的说道。
    “我很喜欢云瑶。”
    “那里有要自己老公接受别的女人的，那都是不入流的后宫文里面才会出现的桥段啊。”
    “那是肯为你灰飞烟灭的人啊。”
    林风沉默了一瞬，脸上出现了一丝难以描述的表情。
    白芷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不知为何，心里蓦然一痛。
    金海之上，一片沉默。
    “你还需要多久的时间准备？”白芷忽然打破了沉默问道。
    “等到金海无波时。”林风翻手唤出了一本无色的古书，看了看说道。
    “我为你护法。”
    “好。”
    林风转过身，背负着双手眺望着金色的海面。
    而这段神魂之中的对话就到了这里结束。
    富世山上，白芷看了看还盘膝坐在空地上的林风。
    在刚才的过程之中，无论是岩浆还是水流，都避开了林风，所以他的身边始终是干燥的。
    而此刻，他的身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荧光。
    天地间的灵力都朝着他蜂拥而去，在他的头顶形成了淡淡的气旋，而除了天地灵力之外，还有一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飞向他的身体。
    随着这些无形无质的东西融入他的身体，他那如同一截枯木一般的身体渐渐的丰满，渐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并且，似乎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即便是白芷已经习惯了林风的那副盛世容颜，依旧觉的多出了一些难以言说的东西。
    不过她也没有感到特别的意外，这一次对于林风来说不亚于涅槃重生，自然是会发生一些变化。
    如果刚才在识海之中，她没有看错的话，林风手上的那卷透明的书卷，应该就是《九转御天决》。
    脑海中有林风记忆的她知道，这本超级法决，可是能够勾起神帝级别战斗的东西。
    这还是林风第一次将《九转御天决》具象出来。
    忽然星光一闪，林风的五官饱满了起来，头发重新生长而来出来，在星光下，如同水洗后的绸缎。
    夜风轻轻地吹动林风重新生长出来的头发，这绝世的风姿更胜以往。
    “这次之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白芷望着林风微微一笑，却并非因为这容颜。
    身体终究只是皮囊，他们两人已经见过彼此最最深刻的真实，无论林风是刚才形如枯槁的模样，还是现在的风采，白芷都不在乎。
    她所想的，是林风放下仇恨的样子。
    手指忽然轻轻的一动，白芷知道这是自己刚才放出去的灵种探测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于是摇了摇头停止了猜想，朝着地面飞去。
    白芷停在了一处山丘处，在山腹的一处岩壁上拔出了一个几乎就要将要融解的剑尖。
    那上面隐隐还能看到血痕，正是在这场熔岩下仅存的唐暮的东西。
    白芷将他放进兜中，然后朝着另一场飞去，然后在一块原本足有十米的巨石前停了下来，这块石头是在林风和林萧对剑的时候被斩断了，从上面断口可以看出来很是平整。
    不过下面的部分却已经被海水和岩浆弄的千疮百孔了，现在只有一米多。
    而上面原本生长着一棵树木，而现在那树木已经折断，只剩下石缝中的根系。
    在那根系上，有着一丛马毛和一片紫色的花。
    白芷捡了起来之后，来到林风跟前留下了一个标记之后，又朝着天空飞去。
    她抱着云瑶，不一会就超过了富世山。
    再一会超过了一只离群的小鸟，在过一会，整座樱国都在白芷的脚下化成了迷蒙的灯火。
    而白芷抱着云瑶，来到了寒冷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