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卫道：“鸢掌事比你们提前一天离开百晓门，已经走出黑域了。”
    看到唐律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他笑了笑，又道，“她和我们百晓门的前锦卫首领同行，我和他关系还算好，我帮你发个鹤玄符问问他方不方便。”
    鹤玄符很快就发出去。
    唐律定定地站在晓卫的面前，一动也不动，就好像在等待小鸟破壳的雄鸟。
    两刻钟后，晓卫收到尚锦的回音，将属于尚锦的空玉递到他手里：“他说可以，有什么需要，你直接发鹤玄符过去问吧。”
    通过晓卫找前锦卫首领问洛清吟身边侍女的事情……他以前找洛清吟问战凤子的事情都没有这么曲折过。
    他拿着鹤玄符的手四平八稳，心中却七上八下，完全没有表面展露出来的那么镇定。
    鹤玄符终于发出去，他继续以雄鸟等待小鸟破壳的姿势盼着鹤玄符的回复。
    他的心跳依然凌乱，头脑却渐渐沉静。
    无数画面从眼前掠过。
    和战凤子真正第一次时，他以为已经有过一次了，破罐子破摔，两人都没有任何经验，也没有任何避孕措施。
    后来……
    战凤子在荣耀学院和他对战时突然精力不济，改为跑去和唐柔对打，发现连唐柔都打不过后，没有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荣耀学院。
    他以为她是身上有伤或者什么原因，知道她去了明门之后，便发鹤玄符给洛清吟，请求洛清吟帮忙问问是怎么回事。
    洛清吟却回复说：“她在我这里好吃好喝好住，作为照顾她的报酬，麻烦你送我几幅养胎的丹方，谢谢。”
    养胎的丹方！
    洛清吟又没有怀孕，怎么会需要养胎丹方？
    仔细回想起来，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破绽。
    可恨他竟然没有深入去想。
    从那以后，他就没有见过战凤子，直到洛清吟大婚。
    两年多的时间……唐律几乎怀疑，他的孩子已经会走路，会叫娘了！
    同一时间，收到鹤玄符的尚锦没有点开查看内容，就直接递给了鸢子。
    鸢子看着内容，脸色刷地红了：“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说我怀孕，我还是一个黄花闺女！”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
    尚锦、尚青、尚岩、谢嬷嬷、锐明军部分人、万毒楼部分人……全都不约而同地从她肚子上扫过。
    鸢子：“……”
    她都不想做人了。
    尚青笑着安慰道：“或许是发错了吧。”
    杜蘅道：“或许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你的注意。”
    鸢子看了一眼落款名字，果断摇了摇头：“唐少主，不可能。”
    尚锦突然想起什么：“会不会是那次……”
    话一出口，就发现众人用看渣男的目光看着他，他连忙道：“曾经，战凤子发过鹤玄符给我，说她假扮了鸢掌事，请求明门上下不要拆穿她，为此，鸢掌事把回来述职的时间推迟了以个月。”
    这么一说，鸢子也有印象。
    因为，尚锦公报私仇，向战凤子索取巨额报酬，并分了三分之一给她。
    “那……那唐少主是在问战小姐的事情？”鸢子有些明白了，皱眉道，“我该怎么回答？”
    尚锦无辜地耸了耸肩。
    按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战凤子骂他“注定孤独一生”，他肯定是要给她添点乱子的。
    不过，洛清吟事先有吩咐，这个事情不能透露出去，他抿了抿嘴：“或许，你问问门主大人？”
    鸢子一想也是，暂时压下唐律的鹤玄符不管，取出明门的鹤玄符给洛清吟发了出去。
    紫云宸在闭关晋升。
    洛清吟在幻界画中仙里修炼。
    鹤玄符暂时没人看到。
    鸢子等洛清吟的鹤玄符，尚锦等鸢子的回复，唐律等尚锦的鹤玄符……直到飞舟飞出黑域，进入中域的边境，唐律都没能等到回复。
    唐律等不到回复，心中愈发确认自己的猜测。
    其实，就算心里没有那些猜测，他也不想，就这样回到荣耀学院去。
    一旦他回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出来。
    以战凤子现在的情况，不可能会去荣耀学院找他拼酒或打架。
    两人一旦不再见，就意味着分道扬镳了。
    等荣耀学院众人下了飞舟，唐律对唐柔道：“小柔，你先带他们回去，我还有事情必须留在黑域里。”
    唐柔差点跳起来：“黑域那么危险！”
    唐律望着她，脸色平静，目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沉：“武将都敢闯，我是武侯，怕什么？”
    唐柔急道：“他们是亡命之徒，你不一样。律，你要是非去不可，就带上两个强者。”
    唐律摇了摇头，抬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不用担心我，回去吧。”
    唐柔猛然拦在他的面前，不让他走：“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非要进黑域？黑域是死亡之地啊！我们中域所有的势力都要百晓门护送着出来，你为什么要进去？你不告诉我，我不让你去！”
    唐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事关我未来最重要的人。”
    唐柔猛然瞠大眼睛：“你说什么？”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种眼神。
    平时他总是微微笑着，眉眼弯弯，褐色的双眸颜色偏浅，带着阳光般的质感，可现在，他的眸色深得近乎黑色，带着她看不懂的深沉和疯狂。
    不等她研究出什么，唐律已然转过脸去，她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他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不尖锐不张扬，不妖不娆，有一种安静的优美。
    从小到大，他都是那么懂事，乖巧，不闹，又能承担荣耀学院的重任。
    她一直觉得，他才像是大哥。
    唐柔攥紧了手：“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吧，注意安全。”
    唐律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离去。
    唐柔看着他愈发颀长的背影，突然露出一抹吃惊，他之前所说向喜欢的人表白被拒绝……他喜欢的不会是黑域里的人吧？
    如果娘知道对方出身黑域……不，她要帮他瞒着，绝对不能让娘知道！
    战钰儿完全傻眼了。
    她心心念念想着能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结果才出黑域，他就走了？那她去荣耀学院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