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有无数个为什么，话到嘴边，都显得苍白。
    这样的紫云宸看起来太悲伤，太绝望，好像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一样。
    她情不自禁地朝他走去，才刚踏出两步，眼前的风雨倏然改变改变了轨迹，她微微一怔，紫云宸已经闪到她的面前，抬手——
    将她拽进怀里。
    洛清吟踉跄了一下，重重地撞在他的胸膛上。
    洛清吟抬眸朝他望去，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正在注视着她，眼眸深处不是水波而是火焰，是可以焚烧一切的火焰。
    “小妖精，你……”
    话刚出口，紫云宸火热而柔软的唇就重重地碾压了下来。
    他的动作强势而霸道，可又不像在发泄怒火，反而像在索取，在她的身上索取他需要的，能够拯救他悲伤和绝望的东西。
    他吻着她，狠狠地吻着，霸道地攻城略池，吞噬着他需要的一切。
    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像一张密密实实的网，将她笼罩在里面。
    那是绝对霸占的姿态，也是宣誓自己的所有权。
    不容许她拒绝，她不容许她逃离。
    她是他的。
    此刻，东方文都一行人终于在东方玲珑的魂飞魄散中回过神来。
    华千晔竟然一掌拍散了东方玲珑的神魂！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当年温柔的九殿下华千晔吗？
    这还是当年那个任东方玲珑在他身前身后胡闹的华千晔吗？
    出手如此干脆利落，出手如此狠绝无情。
    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们。
    东方玲珑的身体再次跌下高空之后，那三名布阵师在接近地面时才险险接住她，重新飞回高空。
    可是，东方玲珑魂飞魄散了。
    救回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东方文都迅速反应过来，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声音里悲痛欲绝：“九殿下，玲珑年纪小不懂事，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也罪不至死啊。九殿下你为什么……你为什么……”
    他说着说着，痛哭流涕，再也说不下去了。
    华千晔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抬眸望向洛清吟和紫云宸的方向，冰凉而清冷的雨幕中，他们含泪拥吻。
    他们紧紧纠缠，他们唇齿紧密无间，他们选择把对方吻到窒息……是的，他们是对方唯一的契合。
    他果然，只能成全。
    缄默地收回目光，他嗓音淡淡道：“以下犯上，罪不至死？”
    东方文都身体一僵：“九殿下，她绝无冒犯你之意，她只是太过愤恨那个女人！玲珑和那个女人无冤无仇，却被那个女人杀死，否则玲珑也不会拼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报复。”
    华千晔浅浅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那个女人？”
    东方文都心头一凛：“您的学员，洛清吟。”
    东方文都心里清楚，和华千晔表面上的和谐关系到此为止了。
    华千晔身为天外天九殿下，不可能公然偏袒自己的学员，否则，九殿下在天外天，在十大古族之中的名声从此由白变黑。
    就算华千晔愿意，天族也不愿意。
    东方文都的算盘打得很响，死咬洛清吟不放，悲愤地磕头：“求九殿下明察！”
    他带来的布阵师都是东方家族的人，和他同在一条线上，闻言立刻齐刷刷地磕头：“求九殿下明察！”
    华千晔冷冷一笑：“你们一群人在此围攻她，还敢在此颠倒黑白？”
    东方琳琅站起来，一副要拼命的样子，理直气壮道：“是玲珑被她追杀至此，无奈之下向族里求救，我们才赶过来。况且，我们没有对她狠下杀手，只想将她捉捕，交给你处置。九殿下，你向来公允，又从小爱护玲珑，难道你就要偏袒一个外人，让玲珑死得不明不白吗？”
    在场的人，只有东方琳琅最清楚事情的始末。
    但是，他不能也不愿意背负错杀了妹妹的名声。
    在场都是东方家族的人，都和他站在一条船上。
    所以，他毫无心理压地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洛清吟的身上。
    华千晔眉心微蹙，正待说话，一个清越如水却又含着隐隐威仪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把东方玲珑追杀到这里？我杀了东方玲珑？”
    众人闻言侧过头，不知什么时候洛清吟和紫云宸并肩站在一起，眼底闪动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东方家族的人立刻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
    洛清吟看见了，却只当作没瞧见，朝华千晔微微躬身行礼：“导师，天外天执法堂何时到？”
    华千晔的目光从她嫣红的嘴唇上掠过，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带着些许歉意道：“放心，有我。”
    他知道，洛清吟不是会无缘无故动手的人，更不可能知道天族这片锁链云集的地方，八成是东方玲珑弄出来的。
    但眼下他没有证据。
    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只能使用时间回溯阵。
    回溯阵在天族不算失传，但也只有不到五个德高望重的前辈能布，而那些前辈都要闭关。
    风吹雨打时间长都会磨灭痕迹，天外天又是多雨天气，等他们出关，恐怕一丝痕迹也早就没了。
    洛清吟浅浅一笑：“没关系，让他们来。”
    早在华千晔来到时，狡猾如狐狸的东方文都就通知了执法堂，洛清吟的话刚说完，执法堂数十道人影就飞掠而至，先华千晔行礼询问是怎么回事。
    东方琳琅立刻跳出来说明事情的始末。
    当然，他不会说是他和东方玲珑追杀洛清吟，而是说洛清吟追杀东方玲珑，东方玲珑像他求救，他一边赶来一边向东方文都求救之类的，添油加醋地把责任推到洛清吟的身上。
    洛清吟浅浅一笑，看向执法堂：“你们听清楚了吗？”
    执法堂的人见她丝毫不辩解，又无悔改之意，纷纷看向华千晔，行礼道：“九殿下……”
    洛清吟声音冷沉了几分，周身气势越体而出：“我问你们，你们把东方琳琅的话听清楚了吗？”
    执法堂的人微微一怔，下意识应道：“听清楚了。”
    “那就好。”洛清吟侧过头望向紫云宸，问道，“师兄，上次在断剑山时，你用来连接灵璧的阵法能不能再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