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听懂了她的意思，说：“所以，这条线索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的间接证据，是吧？”
    “对，有了这条证据，我们便能断定舒敏君是在他人软暴力或间接胁迫下吸食了海洛因，并因此产生幻觉或在他人引导、胁迫下坠楼身亡的。不过，我们能断定，法院却不能据此判决，因为还缺直接证据。”
    苏幂说：“不过，我们却能据此套出犯罪嫌疑人的话。他们应该不懂直接证据和间接证据这么细微的差别，有了这个证据，他们便再无力诡辩了。”
    “说的没错。”敏慎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下面立即着手，将这条证据记录下来。”
    话音刚落，会议室外便响起了脚步声。三人颇有默契的缄口，同时微微转身看向会议室门。下一刻，门被推开，杜岩提着几个食品袋走了进来，说：“哟，你们怎么都看着我？”
    “讨论到关键地方，为防有人窃听，不得不小心些。”敏慎解释道，随后，她鼻子抽了抽，说：“好香呀，你买了什么？”
    “嘿嘿，在门口大排档点了一些客家菜，另外还让他们炒了个田螺，另外带了几罐可乐。”杜岩说：“都快九点了，饿坏了吧？来，先吃饭，吃完饭再好好讨论。”
    “已经讨论的差不多了，我们有了相当重要的发现。”宁远摩拳擦掌，他最爱吃炒田螺了，便说：“来来来，边吃边说！可惜工作时间不能喝酒，否则啤酒加田螺，简直绝配啊！”
    “如果你知道我还买了鸭脖头，你肯定更想喝酒了。”杜岩将装有快餐盒的食品袋放在会议桌上，一边坏笑着说：“怎样，要不要我帮你买两瓶啤酒？放心，我一定会实名举报你的。”
    宁远笑骂着锤了杜岩一拳，苏幂一旁起哄：“哟哟哟，传说中的小拳拳捶你胸？”
    “噗！”敏慎一口可乐喷了出来，幸亏杜岩和宁远闪得快，否则就得湿身了。宁远无语的看了苏幂一眼，苦笑道：“我说苏大小姐，你还有这种恶趣味啊？”
    几人相互调侃两句，让原本紧张的工作气氛一下松缓了下来，便开始吃饭了。对于成天与罪恶打交道的民警而言，调节心态至关重要。否则他们很容易产生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甚至对这个社会彻底失望。
    真正有经验的警察、法医，在这方面都很有一套，包括许多年轻人在内。因此，工作的时候他们严肃的宛若一个小老头，下班了又各种欢乐逗逼，与同龄人无异。
    可以说，如何调节自己的心境，已然成了这些职业的一道门槛，迈过去便是康庄大道，迈不过去……
    将饭吃完，填饱肚子后，几人开始吮吸田螺，啃着鸭脖头。此时，鲍明辉开门进来，苦笑着对他们说：“我说你们几个，吃饭吃的吧唧吧唧的就算了，末了还在这吸田螺？”
    杜岩一愣，一手抓着田螺，一手抓着牙签，无语的说：“我没吸啊，他们仨吸的，我只会用牙签挑……话说回来，你不是睡了么？”
    “妈哒，劳资就在隔壁，你们吃的这么大声，我怎么睡！”鲍明辉说。
    “那就一块吃吧。”敏慎伸出筷子一指边上的位置：“岩皇老大买了很多，我们也吃不完，一起来。吃饱喝足了就睡觉，明天还有好多任务。”
    “对对对，一块吃，更有气氛。”杜岩说：“不够我再打电话让老板送过来。”
    “顺便送一瓶格瓦斯过来，要冰的。”宁远说：“吃田螺不喝啤酒，实在遗憾，偏偏局里又不能喝酒，用格瓦斯勉为其难的代替一下吧。”
    敏慎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说：“你不是不爱喝酒吗？怎么忽然犯起酒瘾来了？”
    “特殊情况特殊看待嘛。”
    ……
    吃饱喝足，几人难得的早早休息了。洗漱完毕睡觉的时候，敏慎目光复杂的看了苏幂一眼，放弃了再叫武警来监视她的想法。
    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合作者，起码的诚意还是得有。以苏幂的头脑，既然选择与他们合作，便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搞些小动作，至少也得等完全取得敏慎等人信任再说。这时候搞鬼，太愚蠢了。
    至于鲍明辉，也不想跑去隔壁空荡荡的房间中，便与他们挤在一个会议室内休息了。
    这也是警察的特殊传统。虽然市局大楼上有专门的招待室休息室，但环境太安逸，容易让人松懈，必要的紧张感还是得要有，而在会议室中，把座椅收拾一下，铺个毯子，也能睡得挺舒服，还不至于太松懈，再好不过。
    第二天，五人几乎同时醒来。吃完早饭后，便按照昨晚宁远定下的计划忙活起来，多线并进。敏慎、宁远四人找来更多的关于舒敏君的理化检查报告，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她体内检测出的海洛因的更多的异常报告。
    毕竟，当初发现舒敏君是服用海洛因致幻失足坠楼后，警方便基本断定此案为意外死亡案件，并没有太过注意海洛因代谢异常的问题，这一结果还是敏慎根据报告，被主检法医给忽略了。
    如此导致的结果便是，关于海洛因代谢的报告非常零散，敏慎必须将这些检查报告仔细的整合一遍，才能得出真正有价值的，能真正证明舒敏君两次吸食海洛因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的证据。
    此案过去大半年了，所以，即使这么一条间接证据，要整理出来都得大费周章。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敏慎很快收集到了足够的报告结论，并结合之前的尸检报告，做出了一份全新的报告文件。
    鲍明辉也传来消息，朱雅愿意与警方合作，做这个隐藏的“知情人”。这个结果，宁远早就猜到了，但还是忍不住有些高兴，并让鲍明辉加把劲，尽快把舒敏君的人际关系彻底理清楚。
    与此同时，周倩欣的出院手续也已然办好，在两名民警的陪同下回到市公安局中，与宁远等人汇合。
    商量片刻，他们决定，由敏慎与周倩欣一块，从外围侧面了解下方丽佳这人，并寻找机会与他们接触，而宁远则带着杜岩、苏幂便衣秘密去朱雅家中，与她商量细致的计划。
    至于牧秋思，经过排查，可以排除作案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