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毕晚童摇头，说：“这种空气能热水器相当高端，外置主体在将热水渡入浴室内的时候，一般还要经过几层过滤，一氧化碳等有毒气体不太可能进入浴室内，所以一氧化碳应该不是从这儿灌注的。”
    “而且，受害者家门有被翘过的痕迹。就算没被翘过，开门发出的动静也不小，受害夫妇即使在浴室内也应该能听见，可他们毫无反应，便说明凶手撬门之时，他们很可能已经遇害了。因此，我更倾向于凶手是在外边向家中关注一氧化碳致受害者死亡的可能。”
    “可……”
    周倩欣还想说什么，却被敏慎挥手打断了。她说：“现在取得的线索还太少，妄加判断没有意义。而且，万一猜测错误，整个推理方向还可能被这先入为主的观念带偏。因此，在有一定的把握之前，最好不要妄下结论。”
    “明白！”两人表情一肃，赶紧点点头。
    宁远拍了几张照后，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又将阳台仔细检查了一会儿后，在防跌网边上又鼓捣了一会儿，也拍了几张照，随后看向敏慎，两人相视点头。
    周倩欣、毕晚童和江队都是聪明人，看见他们如此反应，便知道他们肯定发现了新情况，便赶紧问：“宁顾问可是发现什么了？”
    宁远刚想说话，便被敏慎挥手打断，她对着周倩欣两人说：“现在是在考验你俩，所以……你们自己看。”
    接着，她又将他们的情况告知江队，希望他理解，随后便让他带他们去卧室看一看。
    走进卧室后，敏慎一眼便发现床头柜和衣柜处的异常，仔细翻看片刻后，点头说：“没错，财务都丢失了，一毛钱都没留。凶手的行为显示出极强的目的性，说明他对受害者家中情况十分了解，应该重点关注与受害者极为熟悉的亲朋，包括他们的父母在内，都必须仔细的排查一遍。”
    “明白。”江队点点头，又问：“敏科长，宁顾问，你们能否给个更加明确一点的方向？这个案件定义为什么性质比较好？”
    “这个问题，等会再说。”宁远看向周倩欣两人，说：“你俩发现了端倪了吧？说说发现了什么。”
    周倩欣当先回答：“防盗网扶手发现了些许刮擦痕，痕迹可擦除，说明并非金属本身磨损，初步推测为硬质胶底鞋留下的，不知为何，并没有被凶手清理掉。”
    “我认为，不是不清理，是清理不掉。”毕晚童说：“痕迹虽然可擦除，但要彻底干净相当困难，凶手估计认为这点痕迹看不出什么来了，所以才弃之不顾。支持这个判断的还有一点：护栏处相当干净，并没有积灰等现象，说明近期被人清理过。”
    “毕顾问观察的还算细致。”宁远点头：“我也倾向于你这个判断。但你俩都漏了一点：阳台外的空调外置机顶端有明显鞋印。还有，那道网不叫防盗网，叫防跌网，用词要严谨。”
    说完，敏慎也问道：“根据这点，你们能得出什么结论？”
    毕晚童想了想，说：“之前的判断错误，凶手并非从正门入室，而是从阳台这儿。阳台防跌网预留了一个窗户，窗户被小锁锁上，但这种锁很好撬，用万能钥匙即可，且不会留下痕迹。”
    周倩欣补充道：“还有一点。凶手并非从正门进入室内，但正门处却有被撬的痕迹，这点不合常理。我想，凶手很可能是借此混淆视听，误导我们的判断。”
    说完，她顿了一顿，欲言又止。见此，敏慎说：“想到什么就放心说，这会儿是探讨案情，并非写结案报告，猜错了也没关系。”
    听敏慎这么说，她咬咬牙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从死者的财务上看，也有些不同寻常。家中现金、手机、钱包、银行卡、首饰等等统统被盗窃的一干二净，仿佛是有预谋的搜刮一般，按理，凶手杀人后，心理状态往往都会比较焦虑，即使为钱为财，即使对受害者家中情况掌握的一清二楚，也不可能搜刮的如此干净。”
    “而且，他没有银行卡密码，要银行卡又有何用？若是寻常蟊贼说不定会顺手取走，但凶手明显智商十分高，又是有组织犯罪，肯定能想到这点，而且也会想到，若他敢用受害者的身份证去银行柜台改密码，或者取现金，一定会被警方锁定。所以……”
    “直接说结论。”敏慎稍微有些不耐，觉得这小姑娘有点儿啰嗦，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非要扯这么多。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太过紧张了。
    “是！”周倩欣赶紧说：“我怀疑，凶手杀人未必是为财，将受害者财务盗窃干净，很可能是为了误导我们。”
    说完，她便紧张的看着敏慎与宁远二人，而毕晚童则暗暗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江队则显得有些迷茫，问：“如果不是为财杀人，又会是什么呢？难不成是仇杀？但受害者人际关系……”
    “明面上的人际关系未必能看得出什么来，受害者有什么隐藏的仇家也说不定。不是有句老话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毕晚童忍不住了，打断江队说：“周顾问提醒了我，现在，我也认为凶手不是为财杀人。”
    “原因很简单。凶手对受害者家中情况了如指掌，又具有从阳台防跌网进入室内的能力，若是为财，大可摸点后，趁着受害者离家的时间段入室盗窃，何必杀人呢？”
    “可入室盗窃，受害者发现后一定会报案吧？”江队问。
    “杀人难道警方就不立案了？”毕晚童奇怪的反问他，说：“而且，杀人罪比盗窃罪可重得多了，公安部又有命案必破的指标，若是畏惧违法后造成的后果，凶手就更不应该杀人了，你说是吧？”
    江队点点头，不说话了。周倩欣凤目一转，看向宁远问道：“头儿，你怎么看？”
    宁远捏着下巴，并没有直接回答，过一会儿后，说：“还没给受害者尸检呢，我们先去浴室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