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五人到达目的地：一条有些老旧的省道，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桦树。
    敏慎当先下车，左右看了一眼后，说：“的确，这里偏僻过头了些，不可能存在摄像头，平时也少有人经过，只有零星车辆。别说交通事故，就是在这一带杀人，都很难破案。”
    “这算比较好的了。”田思勤紧随其后下了车，苦笑着说：“有一起事故发生在半山腰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比这儿偏僻的多。”
    说完，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座丘陵给敏慎看：“就是那座山上。”
    “噢？倒还挺近的。”敏慎点点头，看向刚从车上下来的宁远问道：“你怎么看？”
    宁远沉思片刻，说：“等会可以顺路过去看看。此外，十九起事故都发生在这附近吗？”
    “嗯。相隔最远的两处也不过三公里左右。”田思勤点头说。荀尚拍了拍车门，有些不甘心：“可惜，没有找到受害者，也没发现尸体，没法定性为刑事案件，再加上社会关注度太大，我们将那些司机留了四十八小时后，也只能放人，否则让他们一块过来，以敏科长的能耐，说不定能问出一些东西。”
    “等等……”钟九斗忽的眉头一皱：“十九起事故，都发生在夜间，对吧？”
    “没错，最早的七点多八点，最晚的凌晨三点。”荀尚想了想，回答道。
    “看上去，这条路应该很少有车通行吧？”钟九斗有些奇怪：“他们半夜三更的来这附近干什么？探亲？”
    “他们的笔录带了吗？”敏慎淡淡问了一句，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两人不可能把笔录带身上，便换了个问题：“对他们的笔录，你们都有印象吧？”
    “嗯。”荀尚点头：“就说发生在这里的这场事故吧，司机名叫赵思哲，南县人士，常年居住在东州市，前些日子赶回家办事，并与前天夜里九点左右返航，这条路是必经之路。”
    “赵思哲……”钟九斗噗嗤一笑，说：“取什么名字不好，非要叫赵思哲。这下可好，倒了血霉，真成肇事者了。”
    “扑哧！”听她这么一说，一向面冷的敏慎也有些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她很快又干咳两声，板起脸看着荀尚和田思勤问：“他回南县办什么事？又是怎么描述肇事经过的？”
    田思勤还真不清楚这事，只好看向荀尚。荀尚记忆力不错，想了一会儿后，说：“他说是与孩子教育问题有关，我们查过，他的确是回家给孩子打教育介绍信、办新农合医保之类的了。”
    “据他描述，前天夜里九点半左右，他进过了这儿，忽然看到有人横穿马路，便赶紧降低车速并鸣笛警告，没想到那人不躲不闪，刹车也来不及了，便装了个正着。”
    “随后，他赶紧下车查看，发现受害者已经没有了呼吸，不由慌了。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后，他决定报警。丰县公安分局民警立刻赶到，但此时受害者已经不见了，赵思哲因为太过紧张，也没注意到受害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说完，他又仔细回想了一遍，确定没有疏漏后才说：“对了，他说受害人横穿马路的时候步伐不太稳，就像喝醉了一样。嗯，就这么多了。”
    “赵思哲说受害者已经没有了呼吸？”钟九斗柳眉一竖，问道：“这是否可以认为受害者已经死亡了？”
    “不。”敏慎摇头：“被高速行驶的车辆撞击，很可能引起颅骨骨折、脑挫伤等，即使运气好也会被撞的脑震荡，再有酒精的作用，引起昏迷十分正常，短时间内呼吸也会变得十分微弱，用手指根本感觉不出来。”
    “所以，用手指测呼吸的方法并不稳妥，甚至可以说很不科学。一般而言，认定临床死亡需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检查，即使没有条件，也该轻触颈动脉观察是否还有脉搏，以及瞳孔反射是否消失等。”
    “原来如此。”钟九斗恍然大悟：“这么说，受害人很可能只是暂时昏迷，因此醒来后迷迷糊糊的离开了？”
    “不排除。”敏慎点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说：“但在夜间，又是高速行驶下，赵思哲怎么可能观察的这么仔细？关于受害者醉酒这点，很可能只是他的托词，以尽可能撇清关系。”
    “如果并没有醉酒，人还是不容易昏迷的，尤其是这种昏迷后不久便醒转并恢复了行动力的情况更少发生。因此，就目前而言，很难给个定论。”说到这里，她忽然看见宁远对他们招手，便赶紧快步走过去，问：“有什么发现？”
    在他们分析谈话的时候，宁远就在一边做细微痕迹检查和拍照工作，这会儿他似乎有所发现，招呼敏慎等人过去看看。
    等四人小跑着来到宁远身边的时候，他已经对着地面以不同角度和距离拍摄了好几张照片了。
    “什么情况？”敏慎再次问道，宁远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指着地面说：“你自己看吧。”
    她瞥了他一眼，与其余三人一块蹲下身去。不一会儿，她微微一愣，立刻带上手套将地面某处的泥土拨开，取出一块指头大小的沾满泥土的不知名物体。
    “这是什么？”钟九斗问道。
    “碎肉。”敏慎说着，左手巴掌微微摆了摆，以嗅化学试剂的方法闻了闻，说：“有酸腐味，这块肉失去活力达三天左右了。”
    “证物袋。”敏慎看向荀尚，说：“单凭一块肉，以常规方法难以测定准确的失活时间，必须通过实验室手段检查。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先分析出这块肉究竟是人的，还是属于别的动物。如果是人肉……”
    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住不说，想看看荀尚的表现。他没让她失望，直接接话：“赵思哲还待在关山市，他的车上也有受害者的皮肤组织和血迹残留，如果这块肉是人肉，我立即让实验室对比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