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多瑙河上勤奋的早起商人就看到有人和他们一样勤奋，奥地利河军的两艘帆桨并用船离开了港口。
    船上的一些人穿着绣着一条带翅膀的鱼的披风，据说是拉迪斯劳斯-哈布斯堡殿下亲自设计的。
    “飞鱼服”是情报局的标志，在河上出现一般意味一次打击走私的行动，因此不少守法商人都向他们欢呼。
    只有走私者能够收到打击，合法纳税者才能有足够的竞争力同他们竞争。
    西里卡老大也在船上，回到了维也纳他就立刻开始了工作。
    不过这一次不是要打击走私，最近维也纳的水路大宗走私活动正处于最低谷，多瑙岛上的河军营地和北侧水闸门十分棘手，那些走私大鳄暂时还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那些走陆路的小虾米则不值得西里卡老大去对付。
    补满缺员扩充一个小队，这些工作西里卡老大也都交给了副手去办，他则带着十几个精锐去干更重要的工作，去境外建立“新型药物试验中心”。
    拉迪斯劳斯对于新财源的欲望极大，西里卡老大作为君主的绝对亲信能够知道，拉迪斯劳斯想要建立一万五千到两万的常备军，首都民兵也要扩充到五千人以上。
    光是这笔军事花费和给法师们报销施法经费就把威尼斯和佛罗伦萨的所有缴获耗得差不多了，更不要说拉迪斯劳斯还要到处为巴巴罗萨修教堂，在多瑙河北岸开垦水浇地。
    所以西里卡老大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
    不过因为琼斯用手去试自己新武器的威力被麻痹以致拖延了西里卡老大那把匕首的附魔，所以他比预期地晚了两天才出发。
    “这把匕首大概能值上一百，不，两百亩地吧？”一个奥地利情报队员双手捧着西里卡老大的新武器顶礼膜拜。
    墨绿色的刀锋上套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套子，琼斯被划了一道口子也要手指不舒服好几天的武器，对于低级游荡者来说是绝对的危险品。
    西里卡老大在当走私贩时很忌讳部下看自己的武器，曾经有人甚至为此丢了性命，可是如今成了奥地利公务员他对于自己的部下看一看自己的新装备则一点也不反感。
    昔日他的权威完全有赖于自身的武力和压迫感，现在拉迪斯劳斯就是他权力的保证，让部下了解一下的超凡武器一点也不危险。
    “两百亩？我看至少值五百亩！还是北岸那种的最好水浇地！”西里卡老大此时感到很头疼，决定再等一会再教他们数学。
    依然和过去不同，走私贩头子自己当然要能搞得清账目，其他部下在涉及数字时是越糊涂越好。
    作为奥地利情报局副局长，他就不得不给自己的部下科普一下了，因为拉迪斯劳斯把识字和数数引入了军官和公务员的考核标准。
    一些常识性的估价，也是情报人员重要的知识点。
    西里卡老大主要在人渣中招募部下的方阵此时结出了恶果，如今他正为一大堆看到书就恶心头晕的部下头痛不已。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求上进的，凯拉尔对于参加保密局组织的学习就很有兴趣，他只是没有得到过学习的机会才不识字。
    只是在船上要学习也实在不容易，他也和同伴们一起在聊天。
    “北岸我没去过，但是这次我在南岸买了五亩水浇地租给附近的农民，五亩地一共花了九百五十塔勒，北岸新开垦的水浇地比南岸最好的能灌溉的熟地要便宜两成，一百亩的话就是......”凯拉尔在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一万五千到一万六千塔勒？而副局长大人的这把匕首应该能值十万塔勒吧，那就是六七百亩良田啊。”
    西里卡老大对于凯拉尔的能力又高看额一点，确实是可造之材，
    只是毕竟眼界还不够宽阔，对于这件武器的定价还失于保守了，拉迪斯劳斯对于这把+1附带豁免难度为十五的2d5体质伤害的匕首给出过十八万塔勒的估价。
    虽然情报工作最好是不要见血，但是西里卡老大也多多少少期待着动用这把今非昔比的武器。
    这把武器和琼斯的那把虽然只消耗了霍亨索伦大法官那种毒剂剂量的百分之二十不到，但是这种毒剂显然不是可以全用光的。
    下降到一定量以后就无法加工了。
    以西里卡老大的眼光来说，再进行一次这样的加工就必须有补充了。
    十八万塔勒真是一个极大的赏赐，不过十万塔勒就已经足够部下们头晕了。
    “十万塔勒，十万塔勒。”听到这个数字后，好几个人陷入了痴呆状态。
    不过很快他们就把西里卡老大的武器还了回来，毕竟这种事离他们太远了，凯拉尔说的话反而让他们更加关心。
    “凯拉尔队长，你这次已经置好地了？什么时候娶媳妇啊。”凯拉尔的薪水比大多数人高一点，但是也买不起首都圈的顶级好地，这一次去中意大利他自己背回了那五亩水浇地。
    他杀死了一个佛罗伦萨法师，他身上剥下来的法袍被维也纳的一个法师花了一千个塔勒买下。
    战争就是这么美妙，只要您能熬过来。
    “本来马上就要结婚了，宏愿骑士陛下的一个牧师已经给我联系了几家姑娘，可是这不又要出战了吗。”在首都有五亩地，又是中级军官这两项优势让凯拉尔虽然有意大利外来者这个不利因素也不难找到一个知书达理的大户人家的女儿。
    “不过我们不是都能在北岸分到土地吗？你把地买在南岸，以后不好管理啊。”
    “挖沟渠岂是那么好挖的？开出来的水田还要先分给战死者的家属，我们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分到呢。”
    士兵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退役后能够分到土地也是他们最关心的一件事。
    虽然有很多江河流经，但是奥地利的土地大部分都是靠天吃饭的旱田，能够旱涝保收的水浇地很少，通过国家机器将沿江土地收购然后改造成水田，可以大大增加人口，从长远看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事务之一，是一个民族千年的大政。
    这当然不是简单的事，要耗费一代人的时间也不奇怪，不过士兵们对于让死去的战友家属先分地还是可以接受的，谁都希望自己即使死了也能给家人留下点什么。
    西里卡老大也不由地想到了自己那几个也已经长大了的儿女，他们的老婆本和嫁妆就是目前西里卡老大工作的动力。
    他当然能分到比凯拉尔更多的战利品，为了运输那些战利品他还专门在锡耶纳租了一艘西班牙商船三分之一的货仓才把东西运到奥地利来呢。
    不过西里卡老大的联姻目标都是奥地利的大人物，虽然拉迪斯劳斯要审查顶级权势人物联姻，不过大部分情况下也不会插手，毕竟门当户的婚姻本来就是巴巴罗萨的教义。
    为了这些利益，西里卡老大必须好好工作。
    只有一开始的一段路能坐船，在通过布拉迪斯拉发进入波西米亚境内后，后面的路都是陆路了。
    从维也纳出发当天晚上就能在布拉迪斯拉发休息。
    这是波西米亚第二大城市，但是因为是多瑙河贸易线上第一座外国大城所以成为了奥地利情报攻略重点的关系，已经被奥地利的情报机构腐蚀地千疮百孔，到处是琼斯的部下或者是被抓住了把柄的傀儡。
    在这里活动，西里卡感觉自己甚至就在国内。
    点头哈腰的城门官，畏畏缩缩的税务官。
    这些对于往来商人凶恶至极的家伙，看到了奥地利人都是一点脾气没有。
    当然即使他们面对其他商人，也仅仅是忙着替自己捞好处，对于走私夹带同样是根本不关心。
    布拉迪斯拉发是维也纳和布达贸易线上最重要的中继点之一，这里的税收状况如此混乱，自然是让匈牙利王国在很大程度上得不到最近发展起来的贸易的好处。
    奥地利人不仅在三天内就顺利建立了一个“试验药物分销点”，在过境的时候连伪装货物的税都没有交。
    之后一路颠簸了十几天，奥地利人才到达了他们的第二个目的地，匈牙利国王兼领的波西米亚选侯国首府布拉格。
    这里才是预想中真正要考验奥地利情报员专业技术的地方。
    “这位老爷，我们是威尼斯来的商队。”负责交涉的是夏洛克，他出乎大多数奥地利贵族意料地拒绝了男爵的封号，并要求另一种奖励要巴巴罗萨帮助他稳定一条灵能键做他的新舌头。
    “舌头是我威力最大的武器，没有了它我无法为您效劳。”这番话说得拉迪斯劳斯也是有点感动了，不过他不认为这是可能的，毕竟夏洛克对于耶各的信仰是无可动摇的。
    巴巴罗萨的支持事实上让拉迪斯劳斯意外，因为夏洛克并没有放弃对耶各的信仰，巴巴罗萨却用宏愿之池的力量重建了他的舌头。
    虽然他是灵能键养殖的大师，但是用灵能键制造一条舌头和加强其他位置肌肉力量强度是完全不同的事情，没有神力的帮助他做不到。
    而且恢复残疾从来是耗资巨大，即使是自身的信徒也很难得到的机缘。
    拉迪斯劳斯和奥德-凯斯勒为此都有所疑问，只是巴巴罗萨没有回应他们。
    对于如此的忠臣夏洛克，拉迪斯劳斯当然不能继续纠缠下去。
    好在大部分人只当夏洛克信仰的是西瑞克，否则势必会有更多怀疑。
    “威尼斯啊，听说你们那里挺乱的啊。”城门税务官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货品清单随口说道，关税已经在边境上的海关结清了，在这里理论上是不再收税的。
    无论如何匈牙利还是一个集权王国，乱收税理论上是不行的，当然如果你不孝敬到位，那是什么生意也做不成的。
    货单上除了一些普通商品外还有好几车专用的真菌。
    “谁说不是呢，该死的克里特叛贼竟然勾结异教徒，我们只能试试看北方的商路。”夏洛克把一个装着银币的袋子小心地从长袍里递了过去，同时他在心里快速重温了一遍自己的故事。“马上就是圣诞和元旦了，今年的生意一塌糊涂，就看明年能不能有个开门红了。”
    鲜美多汁的真菌是广受欢迎的食材，搭配上肥美的鹅肝夫人们的最爱。
    这些凶悍的意大利护卫是从巴伐利亚招募的，他们都是参加过镇压农民起义的老佣兵，所以看上去特别凶悍。
    夏洛克在心里急速重温了一边功课。
    伪造的个人履历倒不必再过一遍了，夏洛克早就全情投入演出，对于夏洛克这个名字已经没有反应了。
    “进去吧。”谁知那个城门收税官就这么大模大样也不避开同僚直接就把接过了钱袋掂量了一下，确定分量不少就直接放行了，不仅仅夏洛克的那些准备全落了空，连货单都不对。
    这个税务官不仅仅对于间谍毫无戒心，连走私也不在乎。
    临近元旦，各路商队都很活跃，税务官老爷哪有精力一样样检查。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夏洛克对于自己的准备全部落空一点也不失望，因为这预示了他们这一次的任务会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