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索瓦国王非常痛苦，不是一般的痛苦，是非常痛苦。
    虽然不仅仅没有受到任何虐待和侮辱，还得到了君主的应有的礼遇，拉迪斯劳斯甚至把佩斯卡拉侯爵的侄子给赶出了他住了很久的房间，以便把帕维亚城内最好的房安排给他。
    食物也很上等，看得出来是尽可能地优待了，自由上也不算很限制，他以卡佩家族的祖先神之名发誓不逃跑之后，在小院子里是有完全自由的。
    可是弗朗索瓦依然觉得自己要死了，因为堂堂法兰西国王被迫投降，这本身已经是最大的虐待和侮辱了。
    还有哈布斯堡红衣大主教虽然满口客气话，还努力抑制自己的欢乐情绪，可是他怎么抑制得住？
    拉迪斯劳斯有多么志得意满，弗朗索瓦就有多么丧气绝望。
    这一仗他丢掉了四万人的军团，虽然不知道被俘被杀的具体数字，但是肯定是一个惊人的大败仗。
    蒙莫朗西公爵也被俘了，不知道劳特克侯爵和小谈舒尔逃出去了吗？
    门口的守卫是弗伦兹贝格和加利亚尼男爵，他们各自带着上百奥地利和西班牙士兵将自己团团包围。
    奥地利和西班牙方面正为自己的所有权闹得不可开交，到底自己会被送去马德里还是维也纳？
    哪一个哈布斯堡对法兰西的敌意更大？是维也纳的红衣大主教拉迪斯劳斯还是马德里的皇帝费迪南德会更残忍地对待自己？
    西班牙和奥地利会不会乘此机会发动对法国的全面攻击，两个儿子还小，母亲能撑得住吗？
    如果精兵强将都没了，就凭一个老谈舒尔能不能守住巴黎？
    还有叛徒波旁这个家伙会怎么办？
    进入法国称王？虽然哈布斯堡方面连面都不让波旁见自己，以免他侮辱自己，可是波旁他会不会来刺杀自己？
    虽然不大可能处死自己，但是会不会将自己作为俘虏扣押到死？
    这些巨大的压力让弗朗索瓦度日如年真是毫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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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朗索瓦的日子很难熬是肯定的，拉迪斯劳斯发现自己也有一些烦恼。
    首当其冲的是对战利品的统计和对战死战伤者的安置。
    战果是如此庞大，以至于战役已经结束了好几天，各种精确的统计数字还没有出来。
    但是整体上伤亡数字已经明确了。
    整个帕维亚战场上，法兰西王国一共丢下了超过一万具尸体和还有大约一万人被俘虏。
    法王弗朗索瓦被俘，完美骑士巴雅尔战死，王室近支蒙莫朗西公爵被俘，还有超过十名法兰西伯爵以上的贵族或死或俘。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一直在法兰西宫廷中得到庇护的一位贵人，英格兰玫瑰战争的失败方约克家族的继承人，理查德-德-拉-波公爵也被确认死亡。
    这对于兰开斯特家族的首领，现任英格兰国王亨利八世来说是一个大好消息。
    此人一向是英法之间矛盾的焦点，拉迪斯劳斯得知他重伤将死的消息后，组织了非常有力的抢救，可是医生尽了最大努力也没能救活他，
    哈布斯堡联军方面没有失去任何重要将领，包括奥地利和西班牙方面一共损失了大约八百到九百人，雪地里行军让很多人失去了脚趾，还有双倍数量的重伤员。
    重伤员里会有很多人落下终生残疾，不过大部分人只是没了几根脚趾不至于失去劳动能力。
    相比法兰西方面的重伤员他们已经算走运的了，拉迪斯劳斯和佩斯卡拉侯爵都尽力为他们提供护理。
    不仅仅是因为参加过这种规模战役的老兵是最宝贵的军事资源，也是因为如何照料伤兵是保持军队凝聚力的关键问题。
    法王的随军金库里有超过十万塔勒的金银币以及至少价值二十万塔勒的施法材料以及各种魔法药水和卷轴，当然还有战场上缴获的堆积如山的武器铠甲。
    这些物资如何分配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尽管拉迪斯劳斯非常希望乘胜立刻进军米兰和都灵，但是不把这个问题掰扯清楚，显然是无法继续进军的。
    以上这些东西还不是矛盾的焦点，正如前面所说的，法兰西国王才是这场战役最大的战果。
    “弗朗索瓦国王是我们西班牙士兵给抓住的，当然是皇帝陛下的俘虏。”佩斯卡拉侯爵如今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动摇和被逼出战时的无奈，不仅仅在给马德里的报告里把雪夜出击的报告完全戴到自己的头上，对于战利品也是全力以赴地争夺。“其他那些俘虏包括贵族在内，我们统统平分，但是法兰西国王必须交给皇帝处置。”
    虽然拉迪斯劳斯为了促成这场胜利发挥了主要作用，可是铁一般的事实是，如今哈布斯堡联军四分之三是西班牙人，五千奥地利军只占四分之一。
    这在划分战果上自然是极其不利的，更不要说费迪纳德毕竟是名义上的哈布斯堡帝国共主。
    “没有萨扎斯坦殿下用死亡一指杀死了法王的宝马，你们人再多也别想追得到。”奥德-凯斯勒是最适合的谈判人选。
    萨扎斯坦自己来表功难免有失身份，但是听到别人说起他的功劳，难免还是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
    这可是真正的大功啊，哪怕是英法百年战争中遭到普瓦捷战役和阿金库尔战役这样的大败，法兰西也从来没有国王被俘。
    将来编写战史只怕是可以同高加米拉或者法萨卢之战一样，成为历史的道标。
    萨扎斯坦这个级别的政治家所思所求，不就是自己能够在历史上留下什么吗？
    生俘法王确实就是那种能够点亮历史的奇功，哪怕编写法典或者修建名城都不能相提并论，相比战功其他功绩统统都是如此黯淡。
    “我们西班牙出兵超过两万，是能够打退法军的基石。”奥伦治亲王出言支持佩斯卡拉侯爵，如今他和萨扎斯坦不是一个战线了。
    “可是啃下宪兵骑士这个硬骨头的是我们奥地利军，我们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奥德-凯斯勒被巴雅尔重伤的身体很有说服力，“红衣大主教都受了重伤，锡耶纳公爵至今昏迷不醒。”
    老科隆纳受伤后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拉迪斯劳斯去看望了他几次，这位老将军看上去是撑不下去了。
    可是西班牙人可不会这些。
    双方为了这个战利品争执不下，西班牙人强调自己的实力，奥地利人坚持自己的牺牲。
    哈布斯堡联军为此在帕维亚驻扎了好几天的时间。
    “殿下，大军在帕维亚多呆一天，米兰城和都灵城的防御就变得更坚固，这样的拖延恐怕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啊。”奥德-凯斯勒到了只有两人时，悄悄地向拉迪斯劳斯表示了自己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