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岑琛脸色阴沉，目光冷峻，他昂着下颌，猛地站起来，“是不是这么想能让你心里好过一点？”
    他的疑问更像是陈述，而后深眸一瞥，“可为什么我要满足你呢？明明一切后果都是你造成的，还要把责任推给我一半。曲玖，你是想让他们对我不满，离间整个重案组，难道你真的认为他们谁会蠢到着了你得道？”
    夏岑琛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小柯他们一众人都能清晰的听到。
    安静的气流在这一刻仿佛停止运行，他在等，等每个人的反映。
    “曲玖，你自己做的事还要找个点背的，还是不是个男人？”小柯眉头紧蹙，湿漉漉的眼眸蕴藏悲痛，自责，懊恼。
    一向不善言辞的刘牧平静中埋藏最真挚的哀愁，手心手背都是肉，这种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同事一场，但无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也不会原谅你，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告诉我们关于嗜血者你知道的一切。”
    “我永远不会背叛长官，就像夏岑琛永远不会背叛白晨。”坚定的意志是他的精神支柱，话音刚落，就将目光定格在夏岑琛身上，“夏岑琛，我很佩服你，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你的目的。其实我挺羡慕黄小文，同样是认识了你，她被你成功解救，我却依旧在沼泽中越陷越深。”
    “但我不后悔，可能我生来就只适合生活在黑暗中。”
    他笑了，那是一抹释然的笑容，突然，一声枪响，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樱花般灿烂多姿，染红了整片地毯。
    踹门而入，所有人都楞在原地，他们看向地面的尸体少了愤怒，少了恨意，更多的难过吧。
    可能自杀对于小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在他心底，嗜血者给了他第二次生命，那是信仰，而重案组的所有人是他的朋友，灵魂伴侣。
    在两难的选择下，他会完成嗜血者的任务，当然，这也是他结束生命的时刻，或许这就是他要给所有人的交代。
    尸体被抬走，冯海波站在原地想了想了，最终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离开。
    风景依旧，却已物是人非。
    重案组连夜带着猴子的尸体返回钟云市，那里是他的家，生他养他的地方。尘归尘土归土，他可能也想回去了。
    钟云市的秋天温暖如春，少了萧条落寞之色，却依然感到发自心底的凉意。
    秋风吹起地面的青草，树叶也在飘摇。墓碑上刻着几个大字‘烈士之墓’，上面挂着猴子的照片，笑容满面。
    看着照片就好像他就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嬉笑打闹，开朗热情，对谁都是嘿嘿一笑。可惜，憧憬的愿望再也无法实现。
    气氛悲鸣，所有人全部身穿制服恭恭敬敬的站成一排，罗局大声喊了句，“敬礼”后，笔直的身躯挺拔，行了一个座位警察最尊荣的礼仪。
    夏岑琛冷着脸，与平时的样子没有太多差别，但仔细一看，明明冷了不止一点。
    他率先走过去，双手插兜，“……我不会让你白死。”
    说完，他急转身离开站进队伍中。
    风柔和，吹起发丝，小柯手中的拿着一对拳击套慢慢走过去，他缓缓蹲下，一抹笑容绽放在嘴角。
    “平日里的我太严肃了，你说过喜欢我笑的，看，我这次只笑给你一人看。”拳击套放在墓碑前，小柯的眸子微亮，“这是你要送他的礼物，我帮你带了过来亲自送给他吧。”
    风依旧再吹，像是永不停歇的小马达。
    一一告别后，是调整情绪，重振旗鼓。
    飞机上，他们没有困意，没有一夜未睡的疲惫，小柯查看关于嗜血者的全部资料，四面前的，四年后的。
    夏岑琛坐在他们前排的位置，他时不时将目光看向窗外，蓝天白云，穿过云层，一切才刚刚开始。
    刘牧小心翼翼打量小柯，见他认真的样子又不忍打扰，可通红的双眸充血，他不得不这么做。
    “宋队，你需要休息。”
    “我不困。”
    “可你的身体会吃不消，没有充足的休息，你要如何抓到嗜血者，怎么给猴子报仇？”
    下意识，刘牧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抱歉，对不起。”
    小柯放下资料，铁青的脸冰冷淡漠，良久他说了句，“我没有夏教授的聪明智慧，所以只能更加努力。”
    他要抓住他，这是唯一的信念。
    之后，刘牧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宽慰显然不用，阻止貌似更不忍心。
    “宋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在猴子墓前，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刘牧问出口，细细观察小柯的举动。
    小柯淡漠的眼神闪过一抹惆怅，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过两天是曲玖的生日，那是他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
    重返京都，这里似乎比离开的时候还要冷上几度。枯叶都被焚烧，光秃秃的树干萧条落寞。
    下了飞机，他们就直接赶都省局，与冯海波碰面。
    在来的路上，夏岑琛做了一个决定。
    会议室，夏岑琛带着重案组的人坐在一撇，冯海波带着他的人坐在另一撇，双方见面，没有以前的剑拔弩张。
    “你有什么想法？”冯海波问。
    夏岑琛两手插兜，对面正是冯海波本人。在他脸上看不到其他情绪，气氛倒是从未有过的严肃，“黄小文就是嗜血者。”
    ‘轰’他们惊呆了，凌乱了，就连冯海波都目瞪口呆。
    以前哪怕是说黄小文是京都连环爆照案的凶手他都要急眼，现在倒好，直接升级成国际通缉犯嗜血者。
    “你疯了？”
    “按照我说的，登报，通知媒体。”他不但要说，还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冯海波冷笑，“再不收回，我可要当真了。你应该清楚，我对她的怀疑从来没变过。”
    “你去做就行。”
    没人明白夏岑琛为什么要这样做，黄小文现在都还没脱离怀疑，这又加上一条，天知道他是真疯了，还是破罐子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