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7、在劫难逃
今天的确是徐翰程大喜之日,可东宁的战事叫他愁眉不展,府内虽然也张灯结彩,可他却任何人也没有邀请。手下的那些各级长官也要盯着前线状况,徐翰程不想叫他们分心。另外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款待诸位宾朋,东宁最缺的便是食物,日军围城,如果没有什么变数,他们不可能轻易撤走,徐翰程不得不做长远打算,如果在这个时候,把任何吃的东西浪费在婚礼上,那等于是暴殄天物。
如此拮据的新婚,徐翰程也是无可奈何。几个姨太太知道今天是他与胡桃的好日子,此时也全都不来打扰,各自安歇。
徐翰程回到家里,见如今大院内看着满堂红火的颜色,看起来十分喜庆,却偏偏就只有他一人,心中着实有些悲凉。徐翰程戎马半生,雄霸东宁,在娶其他姨太太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可最后的婚宴却如此冷清,叫他这位“土皇帝”也不禁一声长叹。
他悻悻回到新房,见新娘子盖着盖头坐在床头,似乎连动也未动一下。
徐翰程也不理会,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新娘却迟迟不去掀起盖头来。
胡桃轻声问道:“是老爷吗?城门那发生了什么事吗?”
徐翰程叹道:“日本人打过来了。”
胡桃惊道:“那……那不要紧吧。”
徐翰程微微一笑,“已经被打退了。”
“那就好了,既然敌人已退,为什么老爷好像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呢?”
徐翰程又叹了有一口气,“打退了这一次,又能怎么样?没有援兵还是解不了东宁之围。胡桃,你跟着我会不会后悔?”
胡桃扑哧一笑,“我怎么会后悔呢,是老爷把我从人贩子那里救回来的,没有老爷,就没有胡桃的今日啊。我这一生一世都跟着老爷你……”
“哪怕东宁失守,我战死杀场你也不在乎吗?”
胡桃道:“今天不是打了胜仗了吗?老爷又何必说那些丧气话呢?老爷是我的恩人,如果老爷真的要以身殉国,那胡桃也会随之而去的。”
这番话充满似水一样的柔情,以及如山一样的坚贞,胡桃作为一名经过训练的特务,知道如何才能讨别人的欢心,而作为杀手,她也明白在什么时机下手最为稳妥,只有男人和女人在床上的时候,才会放松警惕。
本以为这番话一定会叫徐翰程感动,却不想,徐翰程却嗤之以鼻,然后点了一根烟,并不回答。
“老爷,你怎么了?”胡桃问道。
徐翰程轻轻撩起胡桃的盖头,见她略施粉黛,美如天仙,的确是倾国倾城之姿,不禁怦然心动,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胡桃……你说的话,我几乎就要信了。”
胡桃微微一怔,“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翰程冷笑了一下,“你当我徐翰程是什么人?仅仅是个好色之徒吗?我这旅长可不是买来的官,是凭自己的本事爬上来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我会那么容易就娶你过门?”
“老爷……”胡桃声音微颤,略带惊慌。
徐翰程接着说道:“现在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在你坐上花轿的时候,你的同党饭店的老板、人贩子全都被我逮捕了。”
“这……他们本来就该抓,老爷是东宁最大的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
徐翰程笑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东宁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不会不知道吧?那人贩子要了我两千大洋,去哪里花?那饭店的老板连店都快开不下去了,居然还雇你们唱曲?给谁听?还有你的那个爹,东宁缺的是粮食,他为什么会把你卖给人贩子换钱,而换了钱之后又为什么迟迟不离开东宁?我徐翰程不是草包,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值得怀疑……再告诉你一件事,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你的那个‘亲爹’没有来观礼,却想着要离开,可他终究慢了一步,我早就下令,封锁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他在路上就被我们抓了,你觉得他出城想去做什么?”
胡桃大致已经知道事情败露,便笑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他要去给你们黑龙会报信,如今他已经被我下令枪毙了。”
胡桃瞪大了眼睛,看着徐翰程,一语不发。
徐翰程冷笑道:“听到父亲的死讯,你居然如此镇定,你到底是谁,有多少同党在东宁!”
胡桃终于知道徐翰程并不好惹,轻笑了一声,“既然你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娶我呢?”
徐翰程端起胡桃的下巴,“因为你的确很漂亮,你能活到现在,要感谢你这张脸!我也知道,东宁一战必败无疑,在此之前,能找一个如花似玉的日本女特务陪葬,也不枉此生啊。”
“原来如此……”胡桃点了点头,“老爷,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用再多解释了,桌上的那壶酒,是毒酒,你还没来得及喝,就被外面的枪声叫走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意,天不绝你,就谁也杀不了你。既然你那么想要我,那不如我们就干脆一点……”
说完将凤冠霞帔全都摘下,双腿打开往床上一躺,“来吧,老爷。我命在你的手上,怎样都随你的便。”胡桃把眼一闭,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徐翰程本来就是一腔怒火,日本人抓我们中国的女人,那老子就玩你们的日本特务!
他走到床边将胡桃一把抱起,伸手便去撕扯她的衣服,那胡桃也不挣扎,任其施为,反而相当主动。
徐翰程武将出身,哪里会把一个弱女子放在眼里,一时大意,胡桃突然翻起,闪到床头。徐翰程笑道:“你觉得你跑的了吗?”
胡桃柔声道,“我是觉得你太着急了!”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衣服,新娘子的衣服总是太多,似乎脱也脱不完。胡桃另一只手攀上徐翰程的脖子,媚眼如丝,一改之前文静模样,腻声道:“老爷,我都等不及了。”
徐翰程冷笑了一声,反手按住胡桃的手腕,见她手心里攥着一枚钢针,“你的伎俩对我没用!”
胡桃却笑道:“那也未必,我的身上都是宝,只是你找不到罢了。”说罢,另一只手却从枕头里掏出一根细小的针管,对着徐翰程的胸口刺了进去。“你还有什么遗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