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臭要饭的
梁赞笑道:“大哥,你怎么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精武体育会,怎么了?”金定宇楞了一下。
“那就对了,你别忘了精武体育会是在上海。方才你那一鞭,分明是个杀招,要不是我义父出手相助,你不是把邓连龙给一鞭子打死?你平白无故跑到大名鼎鼎的精武体育会来踢馆,又打伤人命,难道上海警备厅的警察能饶得了你?就算警察放过你,但是你可别忘了还有个陈真呢,你有多大的本事,可以打败陈真,我把邓连龙救下来,可不就是救了你的命?”
金定宇此时也不禁有些后悔,毕竟上海不是自己的地盘,在北平就算他打伤人命,也有办法脱身,可是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可就未必那么容易。他点了点头,“此话也在理,不过我刚才也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你义父是谁?那个酒葫芦是他丢过来的?看样子是个高手啊,何不给愚兄引荐引荐?”
苏小坡伸了个懒腰,慢慢站起,“不用引荐了,就是老朽。我叫苏小坡,江湖上也没名没号,有那些瞧不起的,便叫我苏花子,臭要饭的。你既然是晚辈,就叫我声二叔好了。”
邓连龙和罗光玉对视一眼,心中都不由得赞叹,苏花子果然是名不虚传。说苏小坡,没人知道,但是提起苏花子却是赫赫有名,都知道苏花子是丐帮的传人。现在虽然丐帮已经渐渐消失了,但是丐帮的武功绝不容小觑。陆大安在一旁也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老乞丐就是苏花子。只是在他看来这个苏花子未免有些傲慢,先不提他对自己如何,但金定宇武功也不弱,看年岁比苏小坡其实小不了几岁,他居然叫金定宇叫他二叔,实在太目中无人了。
金定宇的脸上也挂不住,“这个臭要饭的就是你的义父?”
梁赞笑道:“对呀,我是小叫花子嘛,我义父当然是个臭要饭的了。”回过头又对苏小坡道:“义父,这位是我在五站结拜的大哥,是自己人啊。”
苏小坡冷哼一声,“什么人都拿来结拜的吗?我看金定宇这个后生手段卑劣,阴险狠毒,心术不正,你最好少与他来往。”
金定宇怒道:“他妈的!你张口一个晚辈,闭口一个后生,还让老子管你叫二叔,看年岁你比我还要小几岁,未免欺人太甚了!”
苏小坡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道:“那没办法啊,你的年岁比我儿梁赞可大上好几十呢吧,也不知道那根弦搭错了,居然要和他结拜,从他那里论,你是自降辈分,我是梁赞的干爹,你叫我声二叔理所应当,没让你管我叫二大爷就算给你面子了。”
苏小坡混迹市井,自幼便看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可以说阅人无数,金定宇是好人还是恶人,根本逃不过他的一双眼睛。他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怎么会和梁赞结拜为兄弟的,但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金定宇屈尊与梁赞结交,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此苏小坡打一开始就对金定宇没有什么好感,出言不逊无非是故意羞辱羞辱金定宇,警告他离梁赞远一点。
金定宇碍于梁赞的面子,不好动手,瞪着苏小坡道:“臭要饭的,我不管你和我三弟是什么关系,不过既然都是道上的朋友,不必讨口头上的便宜。我和梁赞是异姓兄弟不假,可也没必要跟着他一起认干亲!”一边说着,一边心里又暗自恼怒:怎么自己打遇到梁赞之后总是这么倒霉,一帮弟兄都死在林家堡,又被这小子忽悠着去闯五站医务所,后来藏宝图也没捞到,还得了一场大病,差点死掉,这会儿,他又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要饭的,来充大辈占我的便宜,等我有朝一日拿到藏宝图,非把你小子碎尸万段不可!再把那个林彤儿卖到窑子里去,最后将这个老乞丐剁成肉馅喂狗,叫你全家死绝,如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只不过现在藏宝图还没到手呢,金定宇依然只能忍气吞声,对苏小坡他不必客气,但梁赞却不能得罪。若不是如此,他都想骂苏小坡几句:老子是你爷爷了。
没想到苏小坡却不依不饶,醉眼惺忪地说道:“这话可不对,不管怎么算,我都是你的长辈,怎么说是我讨你口头上的便宜呢?我没叫你跪在地上给我磕几个头就算便宜你了。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赶紧磕头认错,我一高兴,没准认了你这个干侄子!”
“大言不惭!”金定宇如何还能压得住火,手腕一抖,挥鞭就打。
苏小坡上前走了两步,好像没站稳一样,差点摔倒,可偏偏那一鞭子就此抽空,地上被打了一道深沟,尘烟四起。金定宇以为这老叫花子只是凑巧躲过,也不等他站稳,第二鞭横扫而来。这回苏小坡再往前走,难免大腿要被他抽上一鞭,神鞭金定宇也不是浪得虚名,这条鞭子连红砖都能打裂,抽到身上也不是闹着玩的。
邓连龙因为方才被苏小坡所救,忍不住提醒道:“当心!”
任谁也没想到,苏小坡喝多了酒,一个趔趄,扑倒在地,鞭子从他背上凌空甩过依旧打空。那苏小坡趴在地上,就好似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过了两秒钟,居然还打起了呼噜。
金定宇大怒:“找死!”说罢又是一鞭垂直抽下,苏小坡却伸了个懒腰,在地上接连滚了七八个滚,竟然到了金定宇的脚边。那鞭子抽空,地上再添一道鞭痕。但是想再抽第三鞭,可就再也没有距离,眼看着这老叫花子,四脚朝天躺在自己脚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心中大骇,此时如果他突然向上去点自己的会阴穴,哪里还有命在。
金定宇大吼一声,猛地一脚当胸踩下,苏小坡单手一撑,突然倒立而起,双脚连踢金定宇的胸口,好似车轮旋转,金定宇只觉得眼花缭乱,接连被苏小坡踢了二十几脚。好在苏小坡也不想伤他,因此用力不是很大,虽是如此,却还是把金定宇踢得连连倒退,脚下绊到了一处红砖,咕咚一声坐倒在地,低头再一看,自己的衣服上,已经多了无数脚印,也不知道那个老叫花子在哪里踩了两滩鸟屎,又脏又臭,如今全都粘在金定宇的大襟上。
他再不识趣,现在也知道这个老叫花子绝非等闲之辈,以自己的本事万万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