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伯格，你还是不是定川的人！”巴赫眼睛中透出凶光，现在他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看到对面那张扑克脸真想一拳砸上去。
    “我当然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更要为定川的声誉负责！你看好这名学员无可厚非，但是如果定川落得一个包庇杀人犯的罪名，你来承担还是我来承担？”林德伯格挺直身板走到巴赫面前，毫不畏惧的说道。
    看到两名人近中年的高级教官在这里针锋相对，场面一下冷了下来。
    周围不单单有定川的学员，还有来自其他学院的学员，此刻他们都在深思这两人的对话。
    不论是先来的巴赫还是后来的林德伯格，这两人的语言中都找不出明显的错误。
    最终结果就是看偏向人情还是法理了。
    “对不起巴赫先生，现在贵学院并没有形成统一意见，所以我不能任由你将当事人带走！如果没有其他异议我就要启动简易程序了。”
    谷江中校对着巴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巴赫眼神木然的看着林德伯格，然后又看向谷江，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他身后的外骨骼装甲部队直接散开，将蓝辉特种部队的百人围住。
    “巴赫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我会陪你们一同调查完事实经过，媒体按照现场情况如实记录，但是简易程序结束后，我依然会带他返回学院。定川的事情，自己能够解决，公平、公正的解决！”
    巴赫深深看了一眼那边的沐凡。
    小子，接下来的几分钟，就是你自救的机会了。
    令他欣慰的是，沐凡只是看着他轻轻点点头，眼神中的平静、淡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听到巴赫这句话，谷江顿了顿，还是深深咽下一口气，因为这时林德伯格并没有持反对意见。
    说完之后，在无数目光和镜头的注视下，包围圈分开一个入口。
    谷江三人直接走入，“下面开启简易程序。”
    “当事人，定川学院一年级生，沐凡。”
    这种信息谷江脱口而出，但是一些围观者和记者们则是眼睛放光的听着，并且早就开启了天讯进行视频录像。
    “监控记录对事情经过有一定记录，但是并未记录内部发生的事情和经过，现在需要你阐述杀人的动机。”
    “沐凡，实话实说。不需要有心理压力，我在这里，我说过带你回去就一定会把你带回定川。”巴赫抱着胳膊，眼神直视沐凡。
    “巴赫教官，凡事需要做好从最坏结果出发的准备。”
    “哼，林德伯格教官，你只需要尽好你的责任就行。”
    此刻沐凡一人孤零零的看着他们三人，威廉、陆晴雪、邴素竟是在无数目光中走到沐凡身边，一同注视三人。
    这个场景像极了被压迫者英勇起义，无畏面对剥削者的画面。
    然而沐凡他们没有起义，对方也不是剥削者，这仅仅是属于青春年少的他们无声的抗议。
    “巴赫教官。”
    沐凡抬头无视了另外两人，直直看着面前的平头中年男人。
    “你说。”
    沐凡将抬起左手缓缓指向身后侧破烂的烤肉店看，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的两名伙伴身受重伤躺在里面无法起身，他们需要救治。”
    听到这句话，巴赫猛地转头吼道：“医疗救生员，速度进去营救。”
    在他身后迅速有四人出动，还有两台自走医疗机器人跟随。
    沐凡的眼神追随着他们一路移动，默然无言。
    面前的三人都极有涵养的没有开口，营救本就是第一位的。
    终于在两分钟后看到两具机械担架在医疗员的推动下从里面滑了出来。
    “人怎么样！？”
    巴赫问道。
    “一人多处贯穿伤，但全部避开要害，失血较多。另一人骨骼断裂超过十根，内出血问题较为严重。不过两人情况都还很好，无生命危险。”
    “那就好……”巴赫点点头，他不想看到任何一名定川学子出事。
    白毛和胖子躺在宽敞的机械担架上面，头侧在一面从身旁经过。
    胖子眼中是担心，白毛眼中是询问。
    沐凡注视着他们的眼睛，默默的点点头。
    所有的语言都在这个动作当中，沐凡同样没有遮掩的意思。
    只是谷江他们三人只感觉沐凡在看到两名同伴时周身煞气大盛。
    “现在你可以说说动机了，为什么杀他？”谷江中校问道，这也是替在场的众多媒体人问的。
    “动机？”沐凡抬起头看着面前这身形健硕的中校军官，木然摇了摇头：“没有动机。”
    周围人眼睛一亮，巴赫眼睛一缩。
    而林德伯格则目光凶狠的看着沐凡，随即又看了一眼巴赫。
    “你承认自己是故意杀人？”
    谷江的声音亮起。
    沐凡抬着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终于在看到一名记者和摄影师将长焦镜头对着这里的时候，将面孔转过去正对着那个镜头，面无表情的说道：“为什么不承认？我就是想杀他啊。”
    众人哗然，但是记者却兴奋的咽了口唾沫，拼命举起手中的相机和天讯。
    这小子太配合了，都知道对准镜头，简直完美！
    “你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么？”这个问题也是众人最关心的一个集中点，对方到底是谁！
    他却没想到当问出这句话后，沐凡突然笑了。
    沐凡咧着嘴看看谷江，“我还以为你们不会问了。”
    一种莫名的嘲弄眼神看着周围的警员、士兵。
    “你们不是在好奇我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老老实实站在这里？”
    “因为我就是在等你们啊……”
    沐凡笑着说道，但是那平静的语调却让所有人都感觉背上发寒。
    “如果我不站在这里等这十分钟，这件事又怎么能闹大？”
    ……
    “如果这件事不闹大，现场直播录像的一些朋友又怎么会出现？”
    ……
    “如果你们不出现，那我想要说的话还怎么去说呢？”
    一句一句，沐凡在用缓缓地将这些话说出，任由那些闪光灯亮起，也任由自己的模样伴随着实时报道出现在网络上。
    不但是谷江中校，巴赫、林德伯格，甚至包括外围那些警员、抱着银行卡的烤肉店老板，都眼神怪异的看着沐凡。
    他们有种预感，这个青年接下来的话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
    沐凡的左手忽然举到眼前。
    这个动作让周围军人下意识的抬枪，然而谷江这名中校却有着绝强的心理素质，手臂一压示意垂下枪口。
    他们没再出声，因为沐凡此刻话明显没有说完。
    沐凡的左手忽然松开，一枚硕大的血色獠牙被捏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迎着恒星的光芒那枚獠牙显得晶莹剔透，凝实的血色如同浸泡血液中的玉石一样。
    “你们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现场一片寂静，无人出声。
    只有沐凡面前的三人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什么。
    而沐凡身边的陆晴雪身体气息瞬间变得极度冰冷。
    看到无人说话，沐凡轻轻开口，不大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一人的耳中：
    “它叫血牙令，在地下佣兵界又叫做必杀令。关于血牙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收到这枚牙齿的人一定会被杀死。”
    沐凡的语气柔和而轻缓，却在诉说一个残酷的事实。
    “发布它的组织叫做夜牙团，发布地点在灰林星，发布的时间是五天之前。”
    “而我，就在刚刚收到了它。”
    “而他。”沐凡平静而漠然的一手指向那边浑身千疮百孔遍布血浆的胖子尸体，“就是给我送来血牙的人。”
    “现在……你们明白了么？”
    “我在这里等着你们来，只是想让这件事庄重一些。”
    就在所有人都不明白沐凡这句话什么意思的时候，他静静转过身，看着那枚长长的镜头，看着那片高举如林的天讯海洋，露出一个森寒而漠然的笑容，语调轻轻如同在对死人倾诉。
    “因为有些话恐怕只有这种方式你们才能看到。”
    语言中“你们”这两个字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不对劲，因为这根本不是对他们说的。
    “血牙，我收下了。”
    “你们，随时来。”
    “来多少……”
    “我杀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