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不远不近的缀在白大褂身后，他可以断定，眼前这个即便不是条大鱼，也绝对不是小虾米，所以，盯紧他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的跟着白大褂一路去了星光城的十几处体检中心，而白大褂在每一个体检中心都挂了名，只要提供出身份信息，一路畅通无阻的去到血液样本中心，取走人鱼血。
    没错，他只要人鱼血。
    一直到第十七个体检中心时白大褂接到了一个通讯，通讯另一头的人说样本紧缺问他今天收获如何，得到肯定答复后说立刻派人来接他。
    白大褂去每一个体检中心都是租赁公共单人飞行器，兰斯则是一路踩在他飞行器上方。
    来接白大褂的人十分钟后到达，是一辆非常高大上的飞行器，兰斯这次没站飞行器上面，而是仗着也没人能发现他进了飞行器，大喇喇坐在副驾驶位上。
    可惜，飞行器内没人交流，他没能听到任何有用信息。
    飞行器在一间名为“特利研究所”前停下，白大褂疾步走在前面，来接他的助手落后他半步，兰斯又落后助手两步，闲庭信步似的走着，一点也不见白大褂和助手的急促。
    大长腿，就是这么帅！
    研究所非常大，人数却少得可怜，白大褂一路风风火火，只遇到了三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他们见到白大褂后都会停下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哈珀博士。”
    于是，兰斯知道了白大褂的名字：哈珀。等他查探完这研究室后他得上网查查研究室和哈珀。
    这么想着，他跟着哈珀跨进一扇新开的门。
    “铃——”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研究所。
    兰斯再收回脚已经来不及，门内一道激光凝成的网门出现并朝着他的方向推进，他只来得及往旁边一闪，但激网门的边缘温度仍擦着他的脸而过，留下一条浅浅的血痕。
    一切只发生在0.0001秒内，如果他不是兰斯，如果他没有修行，也许他现在就被削成人鱼沫了。
    第135章 一间实验室
    兰斯没有被削成人鱼沫, 但他所在的通道前后大门紧闭，且在激光门之后, 整个通道里已经喷射出了毒气，转瞬间，毒气将通道笼罩。
    兰斯能感觉到毒气落到皮肤上时的刺痛，他没再耽搁, 当即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条连帽斗篷披在身上, 这也是元羲炼制的，元羲是真怕他有一点点受伤，原本还想给把手套头套给炼上，但他实在是接受无能, 元羲便退而求其次，炼制了这条斗篷，还在上面覆上了一点寒冰之火, 一切在触及斗篷时都将被灼烧彻底。
    整间研究室的警铃响了足足十五分钟, 每个角落都彻底清理了一遍，连一只飞虫也没放过，最后打开的门才是兰斯所在的通道门。
    白大褂哈珀和另外四个白大褂站在一起, 其中一个说：“数据没有异常, 不存在智慧生命体。”
    哈珀问唯一一个女性白大褂：“艾莎，将警报触发前的监控调出来。”
    名为艾莎的白大褂应声后立刻飞快的操作，调出十二个监控画面。
    画面中, 助手先进了门, 然后是哈珀, 在哈珀进去半秒后，警报器响，0.0001秒激光门现，以任何一个智慧生命体的速度都不可能闪避。
    “倒退一秒，放慢。”哈珀道。
    艾莎依言照做，将视频速度放慢八倍，十六倍，三十二倍……
    “停！”哈珀终于再次出声，看着屏幕中的画面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却原来，暂停的画面上有一道浅浅的白色光晕半圆轮廓，兰斯一眼就认出是自己鞋尖带着的一点灵气，他有些意外，更多的还是对这些人科技的戒备。
    “博士，这是什么？”白大褂之一问。
    哈珀没有看出来那是什么，但不妨碍他知道绝对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从在体检中心就有这种感觉，到现在才真正露了脸。
    他沉吟半晌，吩咐道：“艾莎，通知下去，从ct-11 通道起，往后所有实验人员禁止进出，不得开任何一扇门。”
    ct-11是他们目前所在的这条通道，往下还有ct-12、ct-13等等，每条通道之后都有一个实验室，用于各种重要实验。实验人员不是机器，也都需要吃喝休息，到点下班还是要回家的。
    艾莎一惊：“所有？”
    “所有。”哈珀语气深沉，“我会联系道格拉，让他负责其他研究员。”
    艾莎：“是，博士。”
    兰斯知道他已经生出了疑问，对他的警惕之心又有了一个新的了解，这家伙比他想象中的更谨慎小心。
    但兰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又怎么会轻易离开？
    区区几扇门，又如何困得住他？
    金丹真人穿墙术，了解一下。
    只穿了一道墙，他就看到了一个身材矮小有着鹰钩鼻，头发凌乱的男人，他胡子拉碴，目光涣散，但又不像是神志不清，而且他穿着和哈珀一样的白大褂。
    兰斯本没太在意他，但是在准备前往另一处时又看到了蓝色的具象精神力，和哈珀是一个样的。
    兰斯遂跟在他身后，对这个男人和哈珀的精神力有些好奇。
    鹰钩鼻男人七拐八拐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动作机械的用自己的个人终端开门，门旁的显示屏上验证了他的身份——道格拉。
    哈珀口中的道格拉。
    兰斯挑了下眉，感觉这人应该跟哈珀有些关系。
    门后面是一间大概一百平米左右的实验室，实验室里堆满了各种兰斯没见过的实验仪器，但打眼一看，属于非常精密的那种。
    吸引兰斯的不是那些仪器，而是一面以水柜为墙的墙面，像是一个大型观赏型鱼缸，里面有珊瑚，假山，水草，细软的白沙，以及……鱼。
    人鱼。
    不，说人鱼或许不太准确，因为他们拥有人鱼的外形，却与正常的人鱼又有所区别。
    他们，不是他，也不是她，足有六个。
    最小的大概也就六七岁，最大的不过十三四，都没有头发，大脑袋，眼睛占据了半个脑袋，裂开的嘴里是一整排尖牙，耳朵是星际人的耳朵，并没有耳鳍，手臂处也没有鳍，下身的鱼尾没有鳞片，光秃秃的，只有浅浅的鱼鳞曾经留下的痕迹。
    与其说是人鱼，不如说是人，而且是畸形的人。
    “papa……”道格拉进来后，那些畸形的半人鱼齐齐趴到了玻璃前，拍打着厚实的玻璃，朝着道格拉笑，还发出了一种古怪的音波。
    原本一点表情都没的道格拉听到呼唤后咧嘴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僵硬且诡异，涣散的目光依然涣散，但明显能够感受到他的愉悦。
    他走到墙面前，隔着玻璃挨个亲吻六个丑陋的半人鱼。
    “！@#￥%……”
    这不是骂人，而是兰斯听不懂的语言，额，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称其为语言。
    “papa……papa……papa……”半人鱼们非常开心，拍打着玻璃墙壁，一直发出单调的几个音。
    道格拉又跟他们说了几句，然后给他们喂食。
    食物他放在了一个立柜中，立柜中是排列整齐的水箱，水箱里面是“食物”。
    待看清食物是什么，兰斯的脸色瞬间阴沉。
    那是一个个小人鱼，足有九个，看身量不超过两岁，最小的可能才个把月，所有的小人鱼都昏迷着，气息很弱，应该是注射了药物或者喂了药物。
    “papa……papa……”看到“食物”，半人鱼更是欣喜，过大的眼中满是贪婪。
    到这时候兰斯如果还能以平常心看着道格拉用小人鱼喂半人鱼，他就枉为人鱼。
    但在他出手前，道格拉的个人终端响了起来，这是一通紧急通讯，他去拿小人鱼的动作停顿了下，给了几个半人鱼安抚的眼神，先一步接通了通讯。
    哈珀的半身出现在虚拟屏中，道格拉问：“什么事？”这次他说的是通用语。
    回答他的是一串“！@#￥%……”。
    道格拉的表情从头到尾没变过，目光依然涣散，看起来有些呆滞，一直到哈珀说完，他才同样以这种古怪的语言回答。
    兰斯听不懂，他记了下来。
    “你确定，是海蓝星的人鱼兰斯？”道格拉的语言突然又变成了正常的通用语，并且直接提及兰斯的名字。
    哈珀道：“他，或者人鱼元羲，他们的力量体系跟其他生物不一样，我……”话到这里，他又无缝切换成另一只语言，似乎是担心被人听见。
    严格说，他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被跟踪监视着，所以临时换了语言。
    殊不知，兰斯的确是在监视，但监视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这位正通讯着的道格拉。
    他们的谈话只有三分钟，三分钟后，通讯结束，安静了三分钟等待喂食的半人鱼们纷纷再次“papa”喊起来，催促。
    道格拉木讷表情僵硬的脸从头到尾没丝毫变化，听到半人鱼的催促才朝他们叽里咕噜了几句，并附加一个诡异的僵硬笑。
    兰斯布下了一个结界，并在他道格拉拉开立柜中一个水箱时，寒锋轻轻一扬，半条手臂落下。
    道格拉涣散的目光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同一时间，幽蓝色的具象精神力迅速将整间实验室覆盖，他没有因为失去一条手臂而疼痛，仿佛丢掉的只是一只手套，他环顾四周，低声问：“是谁？”
    回答他的是兰斯不客气的另一刀，这次，兰斯将他的另一条胳膊齐根切了下来。
    “人鱼族的兰斯？还是元羲？”道格拉神情依然镇定的让人奇怪，一条手臂被切下来，他却如感觉不到疼痛，眉头都没拧一下。
    兰斯眯起眼，下手干脆利落，连续六刀，由下往上，结结实实将道格拉横切成七块，伤口出覆着寒霜，没有血液溅出，但如此分尸的场景仍有些渗人。
    “papa……”
    “papa……”
    “papa！！”
    墙壁整面水柜里的半人鱼却皆龇牙咧嘴，露出凶恶的表情，只是他们看不见兰斯，怒火无处发泄，只快速的在水柜里游动。
    地上的道格拉的脑袋还在说话：“你是谁？”
    兰斯没有出声，也没现身，眼前这个人，不是他做功课时见过的任何一个第五星系智慧生命体，但却比任何一个智慧生命体都特别。
    “我能认出你们的手法，人鱼族的元羲还是兰斯，或者你们都在？既然来了，不想见个面吗？”道格拉还在说，满实验室的精神力却逐渐朝中间收拢，缓缓的，汇集成一个人形。
    一个大概两米高只有轮廓没有细致五官的人形，看起来就是一个具象的精神体，换做星际人，如此大量的精神力外泄，早已崩溃死亡。
    不可能是星际人。
    “你还不愿意出来吗？”具象精神体开口，声音缥缈无波，“你再厉害，也不会伤到我，如果不相信，你可以试试。”
    兰斯还真不信这个邪，握着寒锋朝着具象精神体一劈——
    被劈中的精神体只稍稍散了些，很快又恢复如初……就像是劈在了空气上。
    无形体。
    “你是要跟我比耐心吗？”具象精神体再次出声，“那么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我不需要吃喝，不会疲倦，不会衰老，不会受伤，不会死亡，比耐心，你会输。”
    兰斯依然没出声，他跟元羲性格不同，元羲偶尔比较暴躁，偶尔也话痨，遇到有人挑衅，通常都是最直白的方式怼回去，实力解决一切。但这时他又忍不住想，如果是元羲面对眼前的这个特殊东西，他还能直来直往吗？
    啧，倒是先想到自家男人了，看来还是得先想法子把这玩意解决，然后去找他男人，他们俩也快两周没睡了，有点想。
    “谁说会输？”正想着呢，兰斯听到了让他想念的声音。
    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