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褚，带着你的所有证件下来。”第二天一早，褚忆然还在朦朦胧胧的睡梦中，恍恍惚惚的接到了萧念的来电。
    “什么？”褚忆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念要和她领证，目的在明白不过，昨天晚上才求婚成功，今天就去领证，这速度快到褚忆然有些跟不上来。
    萧念再次重复了一遍，“带着你所有证件下来，不用着急我等你。”
    “好。”褚忆然这下彻底清醒了，坐在床上把自己睡得偏分头发一同乱抓，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和屋外的阳光，一切如故，她的世界却即将要发生巨大的变化。
    还未将事情告诉褚爸褚妈的褚忆然做贼心虚，蹑手蹑脚的探出房门。看到客厅空无一人，妈妈在厨房一边做早饭一边唱歌，以前从未觉得她嘹亮的歌声有何实际功效，现在褚忆然无比感谢妈妈的这一好习惯。
    褚忆然走到妈妈房间，轻轻拉开抽屉，不时回望外面的动静，拿出了户口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房间“妈，我不吃早饭了，我有事出去一趟。”
    “又不在家吃早饭。”褚妈妈拿着锅铲走了出来，对于褚忆然在家这段时间几乎每天早上都浪费她一番心意的事情，褚妈妈心里有很大怨言。
    “妈，爱你爱你，明早一定在家吃。”褚忆然对褚妈妈做了一个飞吻手势。褚妈妈和褚忆然两人同时愣住，这么多年褚忆然从来没有主动表达过她对家人的爱，今天下意识的动作，让褚妈妈热泪盈眶。
    “好啦，你走吧，妈妈也爱你。”褚妈妈回给褚忆然一个飞吻，转身让褚忆然离开。褚忆然微小的情绪变化做妈妈的都能感受到，这几年褚忆然埋头学习，所有亲朋都觉得褚忆然懂事。只有褚妈妈和褚爸爸知道其中原委，心疼也无奈。只好放任褚忆然去，褚妈妈心砰砰跳，觉得心情开阔，又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这种感觉在褚忆然离开家后越来越强。
    “走吧。”褚忆然坐在副驾，扣上安全带，每一步都像仪式一般，认真完成。
    “你不后悔吗？”车子已经起步，问是这样问，萧念显然没有给褚忆然留后悔的余地和机会。
    褚忆然从包中拿出户口本和身份证在手中摩挲着，低头看着手中的证件“不后悔，以后天涯海角你跑到哪儿我总有正当理由把你抓回来了。”
    “我哪儿也不会跑。”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我有很多坏毛病，过了今天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褚忆然没有萧念脸上那样轻松，这是她这辈子做的第一个最重大的决定。
    “我会学着把脾气练到最佳，包容你的一切。”萧念踩了一脚油门，车速瞬间提快很多，猝不及防的褚忆然手中的证件落在了地上。
    “萧念！”褚忆然嗔怪到“这是马路，你在开玩笑吗？超速太危险了，快点减速。”褚忆然看着萧念脸色变得凝重，弯腰捡证件时，眼神也没有离开萧念。
    “现在是早上，车不多，加速是让你没有后悔的余地。”说着，民政局已经到，萧念和褚忆然同时下车，两人像是要参加一场肃穆的活动，拿着手中深红的户口本换鲜红的信约。
    “你们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看着褚忆然拿过褚忆然手中的证件。她这两天有好几对小情侣爱到浓时把家里的户口本偷出来背着家长登记，看着褚忆然一脸学生气未脱的稚嫩，工作人员不得不怀疑。
    “二十二了。”萧念把身份证和户口本递到工作人员手中。
    “行。”工作人员看了看褚忆然和萧念的证件信息，仔细核对人脸，“男生先进去照相处等待，女生留下。”
    “为什么？”萧念是第一次结婚，可也没听过什么事情是只能女生知道，不能男生知道，或者说有什么事情只能女生做，男生不需要。夫妻是一体，两个人的流程应该一样的，萧念不解，语调有些高亢。
    “没什么，姐姐让你先去，你就先去吧。”褚忆然看了一眼萧念，脸上没有具体表情，从进门到现在褚忆然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脸上无悲无喜，一点儿没有新人娘的开心。
    “姑娘，你是自愿结婚的吗？”虽然萧念看起来仪表堂堂，工作人员看褚忆然的表情还是怀疑，像褚忆然这么标志的姑娘放在江城是非常出挑的，帅哥比率不高，但渣男指数非常高。
    “是自愿的。”褚忆然听到这句话，绷着小脸露出了笑容。
    “不是闪婚吧？姑娘闪婚可不支持哦，现在很多男孩子只是看着靠谱，实际你们小姑娘涉世未深不知道被骗多少了。”褚忆然看着姐姐的一番推理，着实觉得婚姻登记处的人都有红娘和侦探的潜质。
    “不是，我们从小认识，这是我这辈子爱的第一个女孩，也是最后一个女孩。”萧念从身后搂住了褚忆然“是吧，老婆。”
    褚忆然腼腆的笑了笑“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谢谢您了。”对陌生人的关心褚忆然满面笑容，萧念脸黑成焦炭。
    “没什么事了吧？”萧念尽量让自己语气和缓。
    “没了，没了，你们快进去拍照吧。”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也不是节假日，婚姻登记处人很少，前台姑娘知道自己误会了萧念，抱歉的带着萧念和褚忆然进了照相室。
    “新娘头可以稍微靠近一点新郎的肩膀。”照相室脸稍微偏过摄像机，对褚忆然摆了摆手。褚忆然坐在红布前身体很僵硬，挺得笔直，不像萧念轻松自如，听到摄像师的话，萧念轻轻从后面把褚忆然的头往自己身旁靠了靠。
    “好，这样刚刚好，新娘笑得开心点儿。”褚忆然露出了招牌式官方微笑，摄影师非常满意“好，一次成功，非常好看的照片，去外面等一会儿就能出来了。”
    所有要做的都做完了，现在只要等着结婚证出来，萧念和褚忆然坐在等候室，一种全新的身份在一起，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坐在一起全程无交流，直到前台服务处的姐姐叫他们去拿证件。
    鲜红的结婚证在褚忆然手中还没捂热，就被萧念拿了过去。“这是我的！”褚忆然踮起脚在想要拿回萧念举过头顶的身份证。
    “我知道是你的，拍照照片，留作纪念。”
    “你不准备还给我了吗？”褚忆然以为萧念在和自己开玩笑，也玩笑着说到。
    “不准备。”萧念的眼神非常坚定，笃定的告诉褚忆然他不是开玩笑。
    “为什么？”褚忆然不解。
    “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现在没用了。”萧念把结婚证放到褚忆然手中“拍张照纪念，如果不用，我就拿走了。”萧念无比宝贝刚刚拿到的结婚证，好像这个证件比眼前活泼美丽的新娘更重要。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褚忆然用手机拍了两张照片，萧念迅速收回结婚证“我们去吃炭火烧烤吧。”
    “啊？”一般人结婚不应该去吃顿奢华正式的西餐吗？再不济也是一顿正经的饭菜，结婚去吃烧烤，这也太接地气，太随便了吧，褚忆然不懂萧念在想什么。“现在是早上，你确定有烧烤店这么早就开门了吗？”
    萧念没有回答，笑着拉着褚忆然走出民政局，又是一路疾驰褚忆然几次劝诫警告都无果。萧念说一辈子难得一次疯狂，在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他很难用理智去束缚自己的欲望。
    这间优雅简洁的烧烤店，在江城居住多年的褚忆然还真没有来过，才意识到这么多年自己有多束缚自己。
    进门后，店内空无一人，《卡农》的音符萦绕在整间餐厅，夜色般温柔静谧，白色大理石桌子两把欧式田园风情的靠椅放在桌子两边，顶上是亮黄的水晶灯，桌上摆着褚忆然最喜欢的蓝紫色桔梗花。桌子上各种生鲜蔬菜肉类都已经摆放整齐。
    “嫂子好！”赵哲从侧边走了过来。褚忆然看着赵哲走近，只见他一身西装革履，蓬松的头发喷了发胶，俊逸带着酒窝的笑脸有种不合时宜的成熟，却又很和谐。
    “这是？”褚忆然转身仰头看着身旁的萧念。
    “嫂子，这家店是我家开的。今天只为你和我哥服务。”听到服务两个字，褚忆然朝四周看了看，“今天的服务员就只有我一个人。”
    “你做饭？”褚忆然自然的理解为赵哲一个人服务，连饭菜也是他服务。
    “当然不是，我们家大师傅也走，不过那是后厨，前面的服务就只有我一个人。”赵哲把褚忆然和萧念引到中央的位置上，自己靠在桌边站着，随时听候传唤服务。
    “你不用在这站着，我不习惯。”褚忆然笑着对赵哲说到，要是不认识的服务员还行，赵哲是萧念的兄弟，让他这样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和萧念吃饭，褚忆然实在做不出。
    赵哲看了看萧念，“你先去别的地方吧，有事情会叫你的。”虽然店是赵哲家的，萧念才是老大，赵哲负责调动资源和人员，萧念负责调动他。
    “好的，哥，有事叫我。”得到萧念的允许，赵哲往后台走去。
    褚忆然看着赵哲走远，笑着对萧念说到“看出来赵哲家是做生意的，没料到是烧烤店。”褚忆然想着觉得很逗“电视里，那些富二代不是集团大亨之子就是政界大腕宝贝。”
    萧念笑了笑，“你还是少看点儿偶像剧吧，脑子都被荼毒固化了。赵哲家除了烧烤店还有其他产业，不过他本人是和我一样做计算机软件的。”
    赵哲端着一盆炭火走了过来“哥，嫂子在聊我吗？”
    “嗯，说你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褚忆然笑着对赵哲说“这个好烫，你小心。”褚忆然的话没说完想靠近帮忙，萧念已经走到她身边把她拉远。
    “哥，你太偏心了。”赵哲看着萧念一系列飞快的动作，忍不住吐槽。
    “坐下吧。”看着赵哲放好了火盆，萧念才放心让褚忆然坐下。“这不是偏心，你和褚褚有什么好偏心的。”赵哲刚想喜邀功，萧念一盆冷水破了下来“褚褚和你不是一个等级的，比你重要太多。”
    “萧念。”褚忆然看着赵哲脸上一阵色彩变化“他喜欢开玩笑。”
    “没事，嫂子我知道我哥的脾性，你们吃吧，有事叫我，我先走了。”赵哲也只是开个玩笑撒撒娇吐槽一下，萧念那磨人的脾气他只后悔他的多此一举，此刻赶快逃离给自己找个稳固的台阶，不让自己太尴尬。
    “萧念！”褚忆然一声大叫，眼看着刚到手的结婚证被萧念丢进可炭火盆里，伸手去抓是不现实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一点点熔化。“你做什么？”
    “把结婚证烧掉。”看着结婚证烧的差不多了，萧念才缓缓抬起头来。“没有结婚证就不能离婚。”萧念看着褚忆然欲言又止的小脸“我知道结婚证可以补办，但我这辈子只陪你办一次结婚证。”
    “你……”褚忆然眼中含泪，千言万语想说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萧念急忙走到褚忆然身边，把她搂紧怀里。
    “我没事。”褚忆然抬起头，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笑着说“我就是一时感情来了，眼泪说掉就掉，这是一项你没有的技能。”
    “好啦，快吃吧，早上饿到现在。”萧念夹了一块肉放在褚忆然碗里。“结婚证烤肉，这辈子就只能吃这一次，好好珍惜。”
    “那我得好好品尝了。”褚忆然把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味道真的很好。”褚忆然虽然笑着，眼里始终有星星在闪耀。
    理科生的浪漫，褚忆然真的不能理解，结婚证烤肉，褚忆然走出店门感动之余更多是想笑。“萧念，你还能更扯一点吗？”
    “不能，我要一辈子靠谱，不然你靠谁？”萧念把褚忆然搂在怀里。
    褚忆然脸上的笑容比头顶的阳光更灿烂“送我回家吧。”
    “好，送你会我们家。”
    褚忆然笑到，“你改口改的真快。”
    “要我和你一起回去吗？”萧念向来觉得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证都已经领了，见父母也是必要的，不如都放在一起好了。
    “不要，等哪天正式准备一下再请家长们见面吧，我妈对你还有些意见。”褚忆然有些不忍打击萧念，还是硬着头皮如实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