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萧念拿着一袋包子一杯豆浆背着黑色书包等在褚忆然家楼下。
    “早啊！”褚忆然推开单元门，看见萧念明媚如清晨温柔太阳的笑容
    “早。”
    “给你带的早饭。”萧念把包子递给褚忆然。
    “你吃了吗？”褚忆然一大口咬上包子“是学校门口那家！”
    “是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包子的？”褚忆然嘴里塞满了包子，虽然已经离开学校了，但是学生时代的烙印太深，只要浅浅的回忆，整个状态都会回到最初。
    “猜的。”
    “嗯，那我猜今天早上你经过时一定看到包子店门口挤满了排队买包子的孩子。”
    “你猜对了。”萧念看着褚忆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迎着朝阳，纯白连衣裙随意披散的长发，黑色帆布包褚忆然t恤长裤黑色大书包的萧念并排走在一起，像极了学生情侣的模样。
    “今天去敬老院。”坐上公交车，褚忆然才告诉萧念今天待我目的的。
    “好。”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
    “不问，你想说自然会主动说，不想说我问了你反倒会烦恼。”
    “萧念”褚忆然侧过身看着萧念，“你知不知道女生有时候是故意留个悬念让你反问的。”褚忆然很无奈，她希望她的过去是萧念想要知道的，而不是每次都是她主动告诉他的。
    “你为什么要去敬老院呢？”萧念立刻反应过来，用褚忆然想要的方式继续他们的对话。
    “不想告诉你。”褚忆然背过萧念，看着窗外。
    “那算了。”点到即止萧念倒是无师自通。
    大早上可能是麻辣馅的包子吃了让人火气大，听完萧念的话褚忆然觉得自己特别火大“你！”
    萧念感觉到气氛不对“你告诉我嘛。”萧念人生第一次撒娇竟然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对象还是褚忆然，萧念觉得自己的行为非常不可思议。
    褚忆然看到萧念的行为，火气顿消，笑了出来“你变了。”
    萧念立马恢复原样“我没变。”
    “敬老院是我们初三毕业那年，学校组织的活动，当时整个初三年纪都参加了活动，只有我半路爬山中暑没去成。后来每年都会固定去一次，算是弥补那次没去成的遗憾吧。”
    “当然我也知道很多遗憾是弥补不了的，过了那个时间一切都不一样了。人不一样，事也不一样了。”褚忆然看着窗外说到。
    “现在有我陪你又不一样了。”萧念把褚忆然的小手轻轻握在手心，给她安慰和力量。
    敬老院是十七路公交车的底站，到站时车上的乘客只剩褚忆然和萧念两个人了。
    “可以下车了。”司机把车停稳，对车内的两人柔声说到。
    褚忆然和萧念走下车映入眼帘的是成片的葱绿，“敬老院在山上，我们要爬上山。”褚忆然指着葱绿丛中一条细细蜿蜒的小路。“我当年也是晕在这条路上的。”
    “看起来不好走。”
    “不是，是我太虚了。而且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虚。平时力可扛牛，关键时刻病弱黛玉。”
    萧念调侃着:“一会儿你要是走不动及时跟我说，我可以背你上山，我虽然扛不动牛，但是扛你还是没有问题的。”
    “很好。”
    “小姑娘那边有索道。”一位晨练的大爷善意提醒到褚忆然。
    “谢谢您，她恐高，她要是爬不动，我背她没问题的。”萧念笑着回着大爷。
    “你还记得我恐高？”
    “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你的习惯爱好我也都记得。”萧念无意说到。
    “小姑娘，这男朋友找的不错，可靠。”大爷经过萧念身边对萧念竖起了大拇指。
    “谢谢。”萧念对大爷点了点头。
    “我爬不动了。”路程还未过半，褚忆然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明显精力还是很充沛的，就是不愿再继续往上走。
    萧念蹲在褚忆然面前“上来。”
    褚忆然笑着，乐呵乐呵的趴了上去，她现在是不累，就是想折腾一下萧念。褚忆然总告诉自己坏心思不要有，想到萧念以前总是捉弄自己，还是忍不住对他使了一些小坏心思，这叫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累吗？”走了一会儿，萧念的额头上已经冒出汗珠，褚忆然用白色的衣袖擦掉了萧念额头上的汗珠。
    “不累。”萧念把褚忆然向上稳了稳。
    “不累就好，那就快点吧。”褚忆然拍了拍萧念待我肩膀，短短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这个新人肉坐骑。
    “我尽量。”萧念狠狠的弯了腰，褚忆然吓得整个人完全贴紧萧念的后背“走咯。”萧念的脚步轻盈了起来，小跑着往敬老院方向跑去，萧念这一加速，褚忆然贴他贴的更紧了。萧念脸上露出了满意的邪笑。
    “放我下来。”快到敬老院门口，褚忆然拍了拍萧念后背，让萧念放下自己。
    “好。”萧念放下褚忆然，径直朝门口的水果店走去。
    褚忆然跑着追上萧念的步伐，和萧念并排走着“好巧，我也要去买水果呢。”
    褚忆然和萧念拎着两手水果，走进敬老院。
    “忆然。”正在院子里练太极的刘奶奶看见褚忆然脸上笑开了花。
    “陈奶奶好！”
    “忆然，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学校放假吗？”陈奶奶亲昵的挽着褚忆然的胳膊。
    “我已经毕业了，现在工作，这几天朋友结婚，请假回来的。”褚忆然不厌其烦的解释着。每次来，她都要和不同的爷爷奶奶解释着她的工作学习情况。有时候，同一个问题被同一个老人就要问上三五遍。
    “哟，这是忆然的男朋友吗？”迎面走来的王奶奶拉着萧念仔细瞧了瞧。
    “不是，他是我好朋友。”褚忆然笑着和两位奶奶解释着。
    “小伙子要努力了哦，像我们忆然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多少小伙子排着队追她呢。”王奶奶转身在后面拉了拉萧念示意萧念和她一起走慢一点，小声对萧念说“小伙子，我看你还是很有希望的。我们忆然除了你以外没有带任何男生来过这里哦。”
    “翠娥，你别以为我没听到啊，你说的话我和忆然都听的很清呢。”陈奶奶和王奶奶一向有些小矛盾，两个同意爱美的奶奶，会因为交谊舞晚会舞伴的选择而拌嘴，为了菜式口味的咸淡而拌嘴，为天气变化而拌嘴……生活中任何事情她们都能拌上嘴，看似最不合的两个人，几十年的相处，其实已经成了最了解也是最离不开彼此的两个人。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褚忆然笑着回头对王奶奶说到，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和孩子一样，王奶奶更孩子气一些，褚忆然每次都会多护着王奶奶一些。
    “陈奶奶，这是我给您买的红心火龙果只有您的是红心，其他人都是白心的，红心的最甜。”褚忆然悄悄的把手中一袋水果塞给陈奶奶。
    “你肯定又骗我，上次说给我带的按摩仪只有我一个人是粉色的，结果我看到王奶奶用的也是粉色。”陈奶奶委屈的抱怨着“不过，你买的我都喜欢。”
    褚忆然带着萧念把水果给老人们一个个送过去，唯独没有看见每次喜欢拉着她下围棋的李爷爷，褚忆然在李爷爷房间门口敲了很久，无人应答，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老李头前两天住院了，救护车过来把他抬走的。”经过的张爷爷对褚忆然说到。
    “李爷爷在哪家医院？”褚忆然跟在张爷爷身后问着。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去院长那问问。”
    褚忆然顾不上身后的萧念，往院长办公室跑去，没一会儿面色沉郁的走了出来。
    “怎么了？”萧念上前搂住褚忆然的肩膀。
    褚忆然窝在萧念怀里哭了起来“李爷爷现在市立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情况很不好。”
    “李爷爷对你很重要？”
    “嗯，他是孤寡老人无儿无女，把我当成自己亲孙女，我每次过来都拉着我下棋，教我这儿，教我那儿……”话还没说完，褚忆然哽咽起来“我没什么时间过来，院长说李爷爷一直等我过来看他，他们劝他给我打个电话，他就是不肯，怕打扰我学习，一直就那么眼巴巴的等着。”
    下山，褚忆然坐了她非常畏惧的索道缆车，全程趴在萧念怀里不敢睁眼。
    到了医院，褚忆然和萧念被拦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医生说只有家属可以进去，李爷爷没有家属，那就只有敬老院工作人员可以进去。
    褚忆然站在门口，看到李爷爷身上插满管子，身边的仪器在不停的闪烁，好像生命跟随者仪器的跳动在快速流逝。
    “忆然，你可以进去了。”院长和护士站在一起，护士给褚忆然递来了防护服。
    褚忆然转身看见院长身边还有赵哲，“我打电话让赵哲开车去把院长接过来的。”
    顾不了那么多，褚忆然换好衣服，跟着护士进了重症监护室。站在李爷爷的病床边褚忆然泣不成声。
    “他已经昏迷多久了？”萧念冷静的向身旁护士询问李爷爷的状况。
    “三天了。”
    “爷爷。”褚忆然蹲在床边，握着李爷爷苍老粗糙的大手。“我是忆然，我来看你了。”
    褚忆然叫了好多遍，李爷爷慢慢睁开了眼睛“忆然。”气息微弱的叫了褚忆然，抬起手，搭在褚忆然的头上。
    “我在，我一直在，爷爷在你好之前我都不走了，我在这儿陪着你。”褚忆然握着李爷爷的大手磨蹭在自己脸上，滚烫的泪珠一滴滴滑落。
    看李爷爷醒了，护士叫来了医生，医生给李爷爷做了简单的检查，对褚忆然和院长说到“他现在醒了，体征也都平稳，在观察两天没有问题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医生，之前不是说醒的概率不是很大吗？”院长他们把李爷爷送来时，医生告诉他们李爷爷十有八九是挺不过来了，抢救以后一直在重症监护室昏迷着，院长和敬老院的一干人都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这是一些的特殊个例，昏迷的病人确实会被他们最亲近最想要见的人唤醒。这说明，潜意识里爷爷还是很在意这个姑娘的。”
    “忆然啊，你不要走。”刚醒来的李爷爷，脆弱的像个孩子。
    “我不走不走。”
    接下来的两天，萧念陪着褚忆然在医院守着李爷爷过了两天，直到李爷爷身体恢复转入普通病房。
    夕阳西下，萧念和褚忆然推着李爷爷在医院里散心“忆然，你这男朋友真不错，我等你们结婚，生个大胖娃娃陪我玩。”
    “爷爷，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告诉您，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好朋友。”萧念推着李爷爷的轮椅，褚忆然走在旁边，有些害羞的解释着。
    “别骗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们那点事情我还是看的出来的。要爷爷说，你们不仅是一对，还是那种能白头偕老的一对。”李爷爷笑着指了指身后的褚忆然和萧念。“现在的年轻人太容易喜欢也太容易放手了，还没结婚几天就跑去离婚。一点儿样子都没有。”
    “是啊，很少有您那一辈那样长情的人了。”
    “不是我们长情，我们那时候穷，家里什么东西坏了都想着修补，你们过的太滋润了，以至于任何东西换了都只想着换新的。对人，对感情也是这样。”李爷爷叹了叹气。
    “爷爷，我们不是。”在老人面前向来少言肯干的萧念，难得插了句话。
    “我知道你们不是，那天我昏迷中醒来，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和忆然有夫妻相，过一辈子的夫妻相。”李爷爷回头对萧念说着。
    “爷爷，别胡说。”褚忆然害羞的低下了头，她和萧念都爱着彼此，只是还需要磨砺和契机，没有什么是顺理成章的。
    “我不胡说了，丫头，我可给你留了一笔结婚资金，等你结婚时给你用。”李爷爷炫耀着说到。
    “您的钱您留着自己用吧，我们结婚她不用花一分钱的。”萧念宠溺的看着褚忆然。
    “我知道你得有这个本事，这个钱是我留给忆然的，让她以后有资本跟你吵架。”李爷爷义正言辞的说着。
    “爷爷，您说的好像给我留了一笔巨款一样。”褚忆然调侃着，她和李爷爷相处的日常也包括相互调侃。
    “当然是笔巨款，不然也不会留给你，到时候你看到保准吓一跳。”李爷爷做了个保密的动作。
    萧念推着李爷爷，褚忆然陪李爷爷拌着嘴，三个人在夕阳下背影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