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清楚了！
    她满脸的泪痕，唤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叫衍生！
    萧暮年凤眸死死的沉寂着，仿佛风雨都吹不出半点涟漪。
    他伸手掐住她的下颚，周身被一股强势的寒流所吞噬，嗓音冰冷莫测，“你叫什么？”
    安歌被梦境缠绕，那种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仿佛刮着她的血肉割着她的筋骨一样的痛。
    她在梦里撕心裂的大叫，反映到现实中就只剩下低若蚊蝇的低泣声。
    她一边又一边的唤着，“衍生…衍生…”
    这次她说的分外清楚，她念的是衍生。
    男人黑瞳剧烈的收缩着，完美的下颚线阴沉的绷着。
    他心口微微撕开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一点点像是被沸腾的油煎过，滋滋的冒着狼烟般的赤痛。
    衍生！
    如此耳熟，又溃烂于心口的名字。
    从前世今生，乃至三生三世，莫衍生的名字都如磐石一般刻在这一族几代人的记忆深处。
    但，她六岁就跟了他，能与莫衍生有何关联？
    事实上，莫衍生已经不再了！
    她口中声声念叨的衍生，究竟又是不是莫衍生？
    萧暮年拍了拍她的脸，凤眸凝着一团赤红的火焰，嗓音冰冰冷冷的压抑着，“你是谁？”
    但回应他的就只有女孩低低哭泣伤心欲绝的呼唤，“衍生…莫衍生…你不能丢下我…”
    窗外忽地掀起一阵狂风，刮的帘子翻飞发出沙沙的响声。
    男人凝着女孩白皙冰玉的脸，她脸上挂满了珠串。
    他只要不瞎，就能从直观上感应到她在梦境中凄苦的绝望！
    他黑瞳再也抑制不住，开始一点点出现皲裂，极深的幽静中倒映着白衣蹁跹的倩影。
    年代隔着有点远，模模糊糊的光影交织，那阳光下的嫣然一笑，好比白玉兰在枝头上迎风招展。
    她长的极致妖孽，倾国倾城大底也都为之逊色。
    他对她的所有印象，也就来源于那么极为短暂的回眸一笑。
    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他只记得当时那个男人唤了她一声，“小歌！”
    那个长的祸国殃民的女人，是莫衍生呵护在心口的至宝，乃至以后的生死轮回他都再也没有爱过别的女人。
    只是，如今细细在脑畔里那么过了一遍当年阳光下的倩影时，男人才断然惊觉床上的那张小脸的轮廓竟与时空穿越的那个有着惊人的相似。
    他凤眸隐隐掠过一抹妒意，却又夹杂着几缕不明的暗涌，似是杂糅了万般的纠葛以后归于平静。
    他俯身在女孩额角亲了亲，轻不可闻的唤她，“安歌…醒醒…”
    这样持续了三四分钟以后，梦境中的人才恍惊醒。
    她一身汗透，眸色空洞。
    这样短暂的木怔了片刻，眸光恢复了点迷离的光晕。
    她对上眼帘倒映下来的俊脸，听到自己沙沙的嗓音有点撕裂，“我好想做恶梦了！”
    萧暮年薄唇轻轻擦过她的脸蛋，绵延在她的唇角，“是什么梦，哭的这样伤心？”
    安歌皱眉，努力的想要回忆起什么，除了心口那股无法释然的难过，半点也想不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