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岸丽都别墅。
    顾家完全不像外头乱套了一样，一家子大小倒是睡得香喷喷。
    老管家敲了敲卧室的门，“大少爷，大少奶奶，有秦家客人到访。”
    卧室里。
    林蔓笙翻了个身滚进顾西辞怀里，睡眼惺忪地咕哝了一句：“这大晚上的，居然有人来串门？”
    顾西辞往她额头印下一吻，低语笑道：“你睡，我下去。”
    “等等！”
    林蔓笙强撑着睁开眼皮，这才回过味，“秦家客人……我也一起下去！”
    这有热闹不看那是傻子行为。
    何况这是她家啊。
    “女主人不下去，多有失体统。”
    林蔓笙赶忙套了一件长衫就跟随男人要下去迎客的姿态。
    顾西辞一脸无奈又宠溺的模样，“好。”
    二人刚从楼梯下去。
    秦老太就赶紧起身迎去，一脸讨好的表情：“侄孙儿啊，这么晚还叨扰你。”
    林蔓笙慢悠悠接过一句：“知道叨扰就好。”
    “秦老夫人坐吧。”
    顾西辞牵着林蔓笙来到沙发坐下，也示意秦老太别站着。
    这一声秦老夫人。
    对比对方那句‘侄孙儿’。
    瞬间就表明秦老太在乱攀关系。
    秦老太的脸色突突变得一垮，有点难看，“顾总，今夜整个禹城震荡不安，众人难以入眠，我老婆子到你这里来，也是想求一个说法。”
    “哦？”顾西辞尾音拉长，饶有趣味地道，“禹城今夜动荡不安，难道不是秦家搞出来的事？”
    秦家为了西北项目，可是全城在募集金钱。
    如今项目出事了，她倒是上门反咬一口。
    “可是……”
    秦老太还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方式，试图游说顾西辞网开一面，“可是如今项目出现问题了，顾总，我们两家是世交，还是亲戚关系，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一开始有没有说，你们秦家如果是个大胃王，只要吞得下这个项目，就尽管拿去，如今你们吞不下了，还出血不止，却找上门让我负责，这说得过去？”
    顾西辞一脸我不是冤大头的表情，拒绝施以援手。
    林蔓笙在一旁也是听得笑眯眯不已。
    秦家这个老太婆还真有脸。
    几句不离亲戚关系。
    按理说，随着顾奶奶一走，两家就该没任何关系的了。
    何况当初秦家讹走那个西北项目，可全然没有亲戚的嘴脸。
    如今三句不离‘我们是亲戚’这种话，真是令人贻笑大方的赶脚。
    这边，秦老太才不管看戏的林蔓笙内心想法。
    只见秦老太彻底弃下身份面子，一把上前抓住对方的手，恸哭抹泪地道：“贤侄孙儿啊，我可是你的老姨婆，就算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你就看在你死去奶奶的面子，帮帮你老姨婆一把吧！”
    若是放在寻常。
    看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抹泪。
    林蔓笙禁不住就心软一把，同情起来了。
    可眼下这个节骨眼的事情。
    难道不是他们秦家咎由自取的地步？
    林蔓笙在一旁开口：“秦老夫人，容我多一嘴。”
    秦老太直接噎回去，“那你还是别多嘴！”
    林蔓笙：“……”
    顾西辞：“……”
    好吧，林蔓笙这多一嘴，确实要添堵的味道。
    但话都到嘴里，哪里有咽回去的道理。
    林蔓笙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坚持多嘴地道：“虽然这没我插话的份，可我还是要说上一句，这两家所谓的亲戚关系真要寻根论断起来，您或许还不是西辞奶奶的血缘表妹呢吧！”
    “你——”
    秦老太面目狰狞了一下，狠狠瞪了眼多嘴的林蔓笙，“你说不是就不是的吗？关系摆在那，祖宗都不敢否认！”
    “可祖宗们都不在了啊！”
    林蔓笙笑得挑不出错的态度，不疾不徐地道。
    顾西辞：“……”
    秦老太：“……”
    林蔓笙见异常诡异而安静，摊了摊手，“我说错了吗？”
    顾西辞淡定地道：“你没说错。”
    先人们确实都不在了。
    能哪里有错。
    何况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
    确实真仔细论断起。
    秦老太还真不是顾老太太的表妹。
    不过是一场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
    弯弯绕绕，绕出来的这么一个表妹身份。
    这一点，顾西辞肯定当做笑话，曾讲给林蔓笙听过。
    秦老太气喘吁吁，一副要呕出一口陈年淤血的模样，“我……你……”
    简直气得浑身颤抖。
    但事分轻重缓急。
    眼下半夜登门，出于求救的姿态。
    秦老太断不能在这节骨眼与林蔓笙置气。
    秦老太收回瞪向林蔓笙的目光，眼神掠过我不上你当的表情，随即京剧变脸一样摆出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看向顾西辞，“世侄孙儿，我们秦家不能倒啊，尤其我那外孙女儿秦莞尔，她年纪还这么小，也那么喜欢你，她断不能被这场失败的项目搞得身败名裂，无法做人呐！”
    怎地？
    这是打算卖起孙女儿的戏码了？
    林蔓笙眼神莫名其妙地瞥了一眼顾西辞，语气淡淡地道：“也是，秦姑娘自幼养在老妇人身边，被教育得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岂能是我这等小门小户之人可比较，若是被毁，的确委实可惜了。”
    顾西辞回视林蔓笙一眼，有点哭笑不得的味道。
    往日里，也不见她醋意这么大啊。
    顾西辞当即对秦老太冷声道：“老夫人，自家各扫门前雪，秦莞尔怎样与我无关！”
    “这——这这！”
    秦老太一时焦躁且激动得无了头绪。
    原本上门是求救的。
    哪怕就是卖孙女儿，把人卖进顾家消灾抵难，秦老太也都愿意。
    可如今没法求仁得仁，倒是被堵得心口发闷，随即要厥过去。
    秦老太就“噗通”一声，给顾西辞跪了下来，“顾总，看在我年迈将薨的份上，饶过秦家一回吧！”
    顾西辞面无表情，毫无触动。
    林蔓笙本想转过脸去，不愿看到这么一幕。
    可对方那副事后求饶的嘴脸。
    到底不能忍。
    林蔓笙过来扶起地上的秦老太，“秦老夫人，您也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之间即便不是亲戚关系，可也经不起你这一跪，怪折煞人的。所以您快些起来吧，不然我家西辞可就折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