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走完，两人都陷入沉默。
    沈南风低头盯着地板看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眼眶已经通红。
    陆司南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声音微哑：“······过去了，全部都过去了。”
    承得起过去的苦痛，才受得起今后的所有陪伴。
    “上次我回南江时去拜访她了。”陆司南说，“她身体挺好的，医生说她除了有点儿高血压，其他一切正常。”
    沈南风把脑袋闷在他怀里，嗯了声。
    陆司南一下一下抚着她后背。
    回忆和记忆不一样，回忆带着光阴的滤镜，带着个人的情感的转换，想开心便加上浓墨重彩，觉得郁闷就可以选择性失忆；但记忆不同，它像是蛰伏在灌木丛里的野兽，无论你怎么躲，丑陋的他总会暴露在矮小的灌木丛里，让你不得不面对。
    这十一年，便是如此，像是一把刀，在两人身上刺出了两道血淋淋的伤口。
    再深的爱稀释在十年的光阴里也捉襟见肘，好在，他们又遇见了。
    这一次，他们踏上归路。
    建安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到了南江市内天公不作美，飘起飒飒雨水。
    两人被困在高铁站旁边的肯德基店里。
    沈南风看着外头不大不小的雨，还有些欣喜：“在鲁干，我们最希望的就是下雨了，结果在那一年才下了两场雨，还挺想的。”
    “当年我们在南美的雨林气候区执行任务，那雨一下就停不下来，视线看不清，脚底不好走，什么都困难，当时真想窜上天把龙王扯下来让他歇歇气儿。”陆司南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一边和她聊。
    沈南风笑了下，“你要给谁打电话？”
    “陈锋。”陆司南说，“让他来接我们——你还记得他吗？就是当年奶奶灰的那个，他生日会那天咱俩——”
    “停停停，我想起来了。”沈南风连忙打断她。
    陆司南笑：“怎么，当年有勇气和校霸谈恋爱的沈学神现在居然害羞了？”
    沈南风：“······你！很！烦！”
    “······本来想带你直接回家的，但是又怕把你吓着。”陆司南换了话题，“想了想，决定还是带你回翡翠园。”
    沈南风一愣：“翡翠园？现在还在？”
    “那不然呢？”陆司南想笑，“它一直都在呀。”
    沈南风缓缓点头，陷入沉思。
    陆司南打通陈锋的电话，和他交代了地址细节，这才挂了电话。
    沈南风看雨听雨，不一会儿就觉得扫兴，情绪恹恹：“唉，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我还想去小吃街逛一圈。”
    陆司南问她：“还想去哪？”
    沈南风一边从背包里找伞，一边回答：“想去小吃街，想喝那家的柠檬水，还想去那个电玩城抓娃娃，去我和你去过的那个电影院······”她几乎把两人去过的地方全都列了一遍，最后又补充：“普阳寺，我还想去那儿和情人谷。”
    陆司南给她拧开保温杯，递到她嘴边：“说这么多，口渴了吧。”他嘴角一勾，漫不经心笑了：“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