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处理好伤口，交代几句，端着托盘出去了，还顺道把急诊室门给关上了。
    偌大一间急诊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掺着难以觉察的雨水味儿，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却又都安静，等着对方先开口。
    沈南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堂课已经过去大半。
    过了三分多钟，到底陆司南捱不住了，深吸一口气，沉默着过去牵沈南风的手，像个许久没见着主人的小京巴。
    “冷吗？”陆司南哑着嗓子问，可是五月天里，他这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早就单穿短袖了，自然不能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给她。
    沈南风心里正堵着一股无名之火，想把手抽出来，可是力量悬殊，冰凉的手反而被握得更紧。
    “你——！”
    她心里五味杂陈，抬头看向陆司南，一看见陆少爷那张哪哪都透着小可怜的脸，心疼就压过无名怒气，占了上风，沈南风眼神闪了闪，问他：“为什么又打架？”
    陆司南眨眼睛挺困难的，但是他坚持放电似的对着陆司南眨了两下桃花眼，语气无辜：“那是他欠收拾。”他又伸手给沈南风把马尾散下来，看到那条疤，抿着唇，有些自责：“谁告诉你的？”
    “郑易。”沈南风回答，“他们是一考场的。”她顿了下，“他为什么欠收拾？”
    “你把外套脱下来吧。”陆司南眯眼看她，“我给你捂捂，干了再穿，一会儿感冒了。”
    沈南风没动，看他眼角的伤，心里气他对自己一点都不在乎。
    “还有你这头发，我找人给你拿干毛巾。”
    陆司南避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回答正经问题。
    “陆司南。”沈南风叫他，自己站起来，看他白t上泥印和褶皱，眼里又蓄满了泪水。
    陆司南拧眉看她，不自觉拳头紧攥。
    沈南风这次是真被气着了，她冒着大雨赶过来，一颗心为他悬着，他却一副不以为意满不在乎。
    像是又回到以前的日子。
    “你不说，那我走了。”沈南风哽咽道，声音软成水，“我不想理你了。”
    说完，她就要转身出去。
    陆少爷心里警铃大作，什么也不管了，捉住她手，脑袋低着，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嘟囔一句：“我说。”他捏了捏女孩的手，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一周后，陆司南因为无故打架又被保卫处的老师“请去”主席台上念检讨。
    晨光熹微中，沈南风隔着厚厚人群看见陆司南，他扣着顶黑红的棒球帽遮住半张脸，身后一道高光笼在他身上，阴影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和锁骨，他这人难得穿一次全身校服，这样看上去，不像个做检讨的，倒像是个电影取景。
    台上人沉声开口：“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各位同学，我是高一15班的陆司南·····”
    “······过儿不能知，是不智也；知而不能改，是不勇也······”
    “······《易经》曰：‘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