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南仰躺在椅子上，听话的像只猫，可劲儿点头：“因为你做的好吃！比李婶做的都好吃！”
    “好吃就非得吃这么多啊，又不是以后不给你做了！”沈南风在一个抽屉里终于找着蓝色的小药箱了。
    她拿出药箱，就要合上抽屉。
    蓦地，她视线停住，定格在一沓画纸上。
    画纸泛黄，看上去已经放了有一定年头了，上面的画笔法稚嫩却工整，颜色搭配也好看。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画纸右下角歪歪扭扭的用铅笔写了几个字：
    顾西泽。
    她瞬间愣住，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凝固在一个点。
    “找不到就算了，我在房里走一会儿就消化了，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吃这么多了，行吗？”
    陆司南柔声和她说话，使劲儿哄着她。
    沈南风从里屋出来，一手拿着消食片，另一只手拿着一沓画纸，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陆司南，你，认识——顾西泽？”沈南风不急不缓问向他，声音都是飘着的。
    顾西泽是谁？
    沈南风五岁进的画室，一直被人欺负，自己也不愿意画画，是顾西泽保护她，哄她好好学，以后成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她听话了。
    沈南风学画的时候父母正在创业初期，忙到不能准时去接她，是顾西泽每天都和她一起等，看着她父母接走她，自己才回家。
    沈南风这小丫头很依赖顾西泽，儿童节前一天跟他说自己做了个礼物要送给他，顾西泽高兴亲了她一下，那个时候谁都说不准那是什么意思，五六岁的年纪，亲了就亲了，对吧？
    可是沈南风知道，那个吻比糖甜多了。
    但是第二天，她抱着礼物高高兴兴去的时候，顾西泽那一天没来。
    一天，两天，三天，沈南风十个手指要数完了，顾西泽还是没来，礼物她每天都放在小书包里，都给压坏了。
    他还是没来。
    那是沈南风第一次尝到生活的苦，真的比吃药还苦。
    陆司南被沈南风的正经又沙哑的语气吓坏了，他起身，走过来，问她：“你怎么了？”
    沈南风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又问他一遍：“你认识顾西泽？”
    “啊？我，我就是顾西泽。”陆司南想也没想就点头了。
    一瞬间沈南风两手上的东西都落在地上，她激动的过去拽着陆司南的手，眼睛睁得很大，手心冰凉。
    “这，这怎么可能呢？”
    沈南风先是盯着他，而后又看着地上那几张画纸，喃喃着。
    陆司南惶然，眉头蹙着，眼神探究。
    “那，那你认识沈宛央？”沈南风攒足一口气，攥着手心，颤着音儿问到。
    沈央央？
    电光火石之间，这个名字像是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了陆司南尘封了将近十年的往事回忆。
    绵长的海岸线，老旧的石板路，湛蓝的海面，腥臭的海产市场，啼哭的女人，以及最最深处的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跟在他身后学画画的沈央央。
    容不得他多发呆一秒，沈南风晃着他的手，又问了一遍：“你认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