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山所说的，也正是杨铭所担心的。只不过杨铭没有想到情况会是这样，赵怀山竟然利用这个作为借口，向秦楚医生发起心理防线的冲击。
    但秦楚医生也不是吃素的，他从容的对赵怀山说道：“我是不是杀人凶手，那是要以后的人对我进行评说的。轮不着你这个罪犯来教我如何做人。”
    “嘟嘟嘟！”
    赵怀山挂断了电话。
    并不是他怂了，而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再者，那就是赵怀山如果再说下去，很有可能就会被警察的人给找到。
    他是用公用电话亭打来的电话，警方赶过去需要一些时间。
    他就很好的利用了这样的时间空子，抓准时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跑了。
    警方就算是再雷厉风行，也无法抓住一个早就已经做好充足准备的人。
    于是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像是他计划好的一部分。
    这样的计划，给人的感觉就是糟心。
    杨铭也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在第一时间就去寻找赵怀山的下落。但很显然，赵怀山很明白杨铭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赵怀山虽然是用公用电话亭打的电话，可这个电话，早就已经被赵怀山给控制。
    说的简单一些就是，赵怀山压根就没有在陆地上打电话。
    他敢这么为所欲为，就是因为他已经算准，有恃无恐。
    赵怀山给出五天的时间，再如何的迅速，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能够抓到他。
    林局得知了这个电话的内容以后，暴跳如雷。他下令封锁各个隘口，尤其是边境上，那些走私的，走毒的，海域的，只要是能够让人出国的私人通道，全部都给堵上了。
    在这里，杨铭倒不是想要贬低林局。
    只是这样的做法不但费时费力，还相当无效。
    记得曹操当年兵败赤壁，回归的时候，有人行刺他。于是他就利用如何抓凶手这个问题，问了当时在场的三个儿子。
    曹植建议所有城门都拦住，在城中寻找凶手的下落。
    曹丕原本也是这样想，只是被曹植抢先一步，所以只当自己笨，没有发表意见。曹彰则是支持曹植的想法，并且还要亲自带人去抓。
    只有曹冲说，“孩儿如果决断，必定让人大开城门。”
    这段话的意图在于，你都不给凶手机会逃跑，又怎么能够抓住在行动的犯人呢。
    躲藏起来的犯人，只要隐藏起来，在隐藏的地方囤积上一整年甚至两年的食物，那么是不是要花两年的时间去寻找呢？
    这个林局！
    当然，这也只不过是杨铭在发牢骚。
    林局有一天好，就是比谁都想要抓住这个赵怀山。倒不是他想要立功，而是他这个人的优点就是热爱人民，且对善恶分的很清楚。
    不过目前来说，抓赵怀山也只是热闹热闹，这些专家并不了解赵怀山的心理活动，所以提出来的都是针对疯狂杀人犯的行动。
    而不是一个想要跟秦楚医生玩游戏的赵怀山的心理针对策略。
    能够对付赵怀山的，也只有秦楚医生。
    秦楚医生被牵制住了。
    他虽然是优秀的心理学家，他不可能被赵怀山的三两句话说的就畏手畏脚，他也不会真的就当自己是杀人犯。
    可，他也不想刘长就这样死了。
    刘长在没有开口之前，没有戴罪立功之前，他就是一个将死之人，他犯下的罪行，至少无期。
    但他在没有认罪伏法以前，他就只是嫌疑人。他也不能是因为自己没有目标而死的。
    这两者，性质不一样。
    最终！
    十七成功的让刘长开口了。
    所有人都来到审讯室前。
    杨铭正想要说。
    林局先开口说道：“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都出去给我等消息抓赵怀山，这里留给秦医生还有小杨！我也出去！”
    就只需要这一句话，杨铭瞬间就对林局改观了。
    林局的脾气是一回事，能顾全大局是另一回事。
    所以。
    他能够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指挥全局。
    …………
    “记得是2013年，也就是五年前，我第一次接触赵怀山。当时我都还不认识小楼！”刘长说道，“对不起，这些天脑子乱的很，时间我都快记不得了，乱的。”
    “这很正常，人在叙述事情，哪怕是记忆里，回忆自己的记忆的时候，很多时间线都是乱的。甚至是同一时间，发生的很多事，都会在不同的时间段出现，被认定为发生了很多不一样的事。”秦楚医生解释道。
    这也就说得通杨铭为何在看回忆的时候，很多时间线都是乱的。
    刘长继续说道：“直到现在，所有的警方都在通缉赵怀山。我依旧认为没有什么错！只不过，我们的手段很偏激。秦医生，我就问一个问题。”
    “请说。”秦楚医生说道。
    “对于我们复仇者而言，我们的做法有错吗？”刘长问道，“你肯定会说，其他人是无辜的。然后你会认为，我说小楼跟小翠也是无辜的，我杀人，就是正道。但我不会这样跟你说，因为杀无辜者，本身就是错的。这样我就跟那些变态凶手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你还是做了。”杨铭说道。
    “嗯！”刘长很冷静的说了这一个字，一个让杨铭吃惊且心寒的字眼。
    刘长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不认为我跟着赵怀山做的事情是正义，是别人不理解的神圣。如果是这样，我就是一个心里有病的杀人魔。我做这些事，只是想要让这个社会，能少一个变态就少一个。我来做！我做变态，是为了消灭更多的变态。赵怀山是杀人魔，他想要以此为乐。我有我的目的，所以我们是合作关系。我愿意伏法，却不承认自己错了。该枪毙枪毙，该死死。我无怨无悔。你也别企图反驳我，我不接受任何的反驳。我知道你是心理医生，你很厉害。但要是我跟你玩心眼，你认为自己所说的事情很有道理，我也表示自己被说服了，但最后我真的被你说服了吗？不见得。”
    杨铭突然发现，赵怀山都不一定有刘长能说会道。
    这一场审讯，倒像是刘长舌战双雄。
    并且，刘长还把辩证取消，不接受辩证。
    他愿意接受死，却不愿意接受被反驳心中的那一点点，他认为是对错的部分。
    世间或许真的没有真正的对错。
    有的只是，角度不同。
    完了！
    杨铭突然哭笑不得，他好像反而被刘长给说服了。
    “如果法院判处我死刑，我欣然接受。如果让我无期徒刑，再好不过。”刘长说道，“我有一个非常迷信的，需要活下去的理由。”
    “什么理由？”秦楚医生问道。
    “我相信有地狱。我死，自然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受刑的。我不怕受刑，我只担心，我下地狱，会被刘翠跟小楼看到我悲惨的样子，而导致她们不愿意转世投胎。十二年一个轮回，我至少要挨过去。所以我需要或者，最好活的久一点，让她们远离我。下辈子最好错开。这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所以，我会告诉你们，赵怀山……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