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锦酌(上)
说道萧锦酌,一直是萧锦瑟最担心的存在,上一世萧锦酌被周丞弈在找到之后一剑斩杀,身首异处,那时萧锦酌年纪不小,萧锦瑟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后裔,只是不知现在的萧锦酌如何了。
“今日是个好日子,皇祖母素来最疼爱的便是四弟了,父皇也不叫四弟回来吗?”萧锦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了许久才说出来,萧锦酌一直被楚文帝寄予厚望,因他是皇家的嫡子,虽然不是长子,但索性两人相差不大,故此楚文帝一直有意将太子之位传给萧锦酌。
可在萧锦瑟心里,萧锦酌一直不是个好人选。
自己的弟弟,虽然鲜少在一处,可萧锦瑟又怎会不了解,萧锦酌小时性子软糯,旁人欺负他,他连说都不知道说一声,反倒是萧楚钰更有帝王将相之才,小小年纪随军出征打仗,一年回来也已血气方刚长枪立马,这才是大楚应有的好男儿才是。
“说的是,哀家也有许久没见过锦酌了,你即便是对他要求高也就罢了,如今让他与王卯那个老东西整日同吃同住,这不是委屈哀家的锦酌吗?”
太后一听此话放下了手中的铜盏,忙对楚文帝开口说道。大多时候太后心疼楚文帝从小对萧锦酌太过严厉,什么事情都要萧锦酌早早就会了。
“说的是呢,四皇子如今怕是也有十三了吧,人就在京中,可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却都不得见,圣上岂非太不近人情了,今日太后娘娘回宫大喜的日子,不如现在叫吉利着人去接了四皇子回来,若圣上不应允大不了赶在下钥之前再送出去便是。”
萧锦瑟打量着席间的人,正在此时听到了一声突兀的声音,抬起头来才发现是封曲枝,她怎么忘了,今日阖宫上下朝拜太后,封曲枝自然位列其中,刚入宫便被封为良人,太后如何都是要见一见的。
“这位是……”太后听到封曲枝的声音有些愣了愣,狐疑的看了封曲枝一眼,并未搭话,只是看向了萧后,眼神中竟有一丝不悦,这女子好生没有规矩,楚文帝与太后说话,哪里是什么人都能插嘴的?
“太后,这位是圣上前些日子新得的曲良人,是兵部尚书封釉的干女儿。”萧后自知太后不喜狐媚惑主的女子,封曲枝今日打扮着实有些过了,一身橙红色的长裙,外穿夹着一件白狐皮的坎肩儿,头顶上的翠玉珠环更没有一个是逊色于沈贵妃的。
“一个小小良人,就敢如此打扮,哀家倒是不曾听说。”太后上下打量了一眼封曲枝,言语颇有微词,口气满是讽刺,其意便说封曲枝良人之位配不上这些好东西。
“这些衣裳首饰,是圣上赏赐的,臣妾喜爱有加,想来圣上赏赐的都是好的,不曾想惹太后不高兴,臣妾请太后娘娘恕罪。”
封曲枝面露难色,柔弱似小白兔一般看了一眼一旁的楚文帝,又垂眸跪在了太后跟前,整个人缩着身子,仿佛是被吓坏了。
“哀家又不曾说什么,你如此算怎么回事,起来。”封曲枝不这样还好,越是这样太后就越是不满,这样小心翼翼,不知道的还当是太后委屈了她这个小小良人,当真是当众给了太后的脸色看。
“太后,曲良人当真不是有意的,太后大人大量,原谅她这一次吧!”沈贵妃见势不好,忙上前来给曲良人帮腔,虽太后不愿给曲良人面子,可终究沈贵妃入宫多年,太后即便再不喜欢,也总会给三分薄面的。
“沈贵妃如今倒是学的不错,也知与后宫姐妹好生相处了。”太后闻言回头,原以为这时候站出来说话的人是萧后,不曾想竟是沈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眉眼中的赞许被萧锦瑟看了个一清二楚。
众人落座,封曲枝原是要坐在楚文帝的右手边的,可因太后先前的斥责,这时候不得不去到了本属自己较远的位置上去,这一身衣服穿的是漂亮,衬得她皮肤雪白吹弹可破,可如今却不能在楚文帝跟前好好彰显一番了。
“吉利总管。”萧锦瑟借故说自己要出恭,转身出了过云殿,拉住了楚文帝身边的吉利,如今低声叫了一句道。
“长公主有何吩咐?”吉利一愣,这位长公主特意出来叫自己是有什么事儿?心中竟然有些好奇,几日来萧锦瑟在楚文帝口中越发优秀,让吉利也不敢不敬重。
“刚刚皇祖母的意思是想见四弟了,劳烦吉利总管走一趟去把四弟带回来可好?”萧锦瑟说话时将手上一包金叶子放在了吉利的手上,为何一定要派吉利,道理很简单,因为吉利是楚文帝身边的人,唯有他可以代表楚文帝的意思。
“这……没有圣上圣谕,老奴纵然有心也无力啊,长公主可不要为难老奴了!”吉利一听此话早已吓坏了,忙推辞萧锦瑟送来的金叶子,转身就要离开,口中还如此说道。
“今日要四皇子回宫的人,并非我而是皇祖母,有没有父皇的圣谕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若是皇祖母见不到自己孙儿,到时震怒,吉总管可担当的起?”
萧锦瑟冷笑,上前一步,吉利跟在楚文帝身边多年,最能摸得透楚文帝的意思,今日他确实不想让萧锦酌回来,是有原因的,萧锦瑟还记得,两年前萧锦酌尚且年幼,不过十一岁的年纪罢了,冲撞了沈贵妃,被楚文帝罚禁足三个月时间方才放了出来。
后来,又有太后求情,索性楚文帝不曾追究,可是送去读书这两年再也不曾回宫,萧锦瑟便是傻子也想的出来,此事定有沈贵妃不少功劳在其中的。
“这,那要不老奴去回禀圣上一声?”荣双总怕自己好心办坏事,若能讨好太后自然是好的,可是若讨好了太后,得罪了楚文帝,这也是得不偿失的。
“不必了,你只管去,若父皇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我一力承担。”萧锦瑟算是看出来了,吉利是已决定不管了,还势必要告诉楚文帝,如今萧锦瑟脸色也冷了下来,对吉利下了这最后一个命令后,转身回去了过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