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帕尼斯顿觉有些振聋发聩。
    老实说，看着今天众多媒体上异口同声的鼓吹，她甚至真有一种泡沫下的美国互联网产业找到了持续发展下去出路的错觉。
    所以对于吴涛刚才‘言过其实’的第一句话，她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种谦辞。
    毕竟华夏人总喜欢谦虚，这点文化习惯，帕尼斯还是比较了解的。
    可是等到吴涛抛出美国互联网产业泡沫迟早要崩掉的结论时，她总算是回过味来了。
    “为什么，我不能理解。”帕尼斯摊开修长的双手，夸张地瞪着双眸道。
    吴涛放下刀叉，处变不惊地解释道：“华夏有句古话，欲要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如今的美国互联网产业正在处于越来越疯狂的境地，不是吗？”
    “……而且，华夏网易的到来，并没有改变、或者说还不足以改变互联网产业结构单一，发展受限的局面。所以，这样的结果，只会让互联网泡沫越来越大，甚至加速互联网产业崩盘之日的到来！”
    帕尼斯听完，俏脸上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连盘子里美味的鱼子酱都顾不上了。
    吴涛的这个分析，根本算不上多高明，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平常的判断了。
    偏偏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实在是被舆论和内心的倾向性，左右了最终的判断。
    回过神来，帕尼斯打心底对眼前这位华夏人愈发钦佩了。
    所谓众人皆醉我独醒，这种头脑和状态，真的很handsome，很man！
    如此一想，帕尼斯顿觉一番欣喜在心头，连带着看向吴涛的眼神都有些火辣辣的不加掩饰。
    当然，这样的失态，只是短短的几秒钟。
    帕尼斯很快回过神来，追问道：“依你之见，现在的互联网产业就没有任何挽救的余地了吗？”
    “没有。”吴涛摇摇头，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也没有挽救的必要。”
    “因为对于任何一个产业来说，这都是必经的阶段。优胜劣汰，大浪淘沙，最终留下的才是未来社会、未来人类需要的。”
    眼看着吴涛侃侃而谈的样子，帕尼斯顿时有些迷醉。
    可是这般盯着人看，是很不礼貌的。帕尼斯迷醉了一小会，很快便恢复正常道：“吴，其实今天找你，我是想告诉你，做空华夏网易的那股空头资本，虽然有摩根财团的影子，但是和我没关系。一切都是我的哥哥菲戈捣的鬼！骚瑞！”
    原来是这样。
    吴涛自然不会傻到站起来大加指责，抑或是大骂出口的，所以只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毕竟帕尼斯能主动找过来，透露这消息给自己，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她能说的，自己就算不追问，她也会说。
    于是帕尼斯的声音继续道：“不过菲戈动用的资金并不多，只有1000万。况且以现在诸多资本对于华夏网易的追捧热度来看，他的这点资金根本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希尔顿酒店餐厅的这场谈话，并不为人所知。
    但是后续的发展却着实没有出乎二人的预料。
    面对华夏网易这个来自异国他乡的互联网企业，蠢蠢欲动的各种资本，宛如择人而噬的饿狼一般，在网易刚刚在纳斯达克站稳脚跟之后，便争先恐后地生扑上去。
    以至于后续的应对空头之战，薛佳倩还没来得及发大招呢，便草草地宣告结束。
    随后，网易的股价再无阻碍，进入了势如破竹的上涨期……
    帕尼斯再次见到菲戈的时候，对方正在训斥着下属，脸色不悦。
    不仅如此，帕尼斯还知道这几天菲戈的心情一直都很糟糕。相比之下，帕尼斯自己实在是不能更愉快了。
    自从和吴涛的那番畅谈之后，帕尼斯不仅撇清了自己参与做空网易的嫌疑，而且和吴涛的关系更进一层。
    至少帕尼斯是这般认为的。
    也许正是因为和华夏吴的关系更进一步，才让帕尼斯面对菲戈时，更加的信心百倍，有恃无恐。
    所以今天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帕尼斯自然是不会放过。
    “菲戈，听说你的1000万血本无归？哦，我感到特别的抱歉，当天没能彻底拦住你！”
    菲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话听起来是表达歉意，其实是特地来挖苦讽刺他的。
    以前，菲戈没少对这个妹妹这般做过。如今形势比人强，他压根没料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帕尼斯，你不要如此刻薄！”菲戈咬牙恨恨地道：“据我所知，你现在参与的那个新互联网项目，风险同样很高！”
    “哦，是么？”帕尼斯眉眼一抬，“虽然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但是我仍然谢谢你的好意。如果将来我和你现在一样，也欢迎你来尽情地对我表达刻薄的一面！”
    其实，远在洛杉矶的霍华德，比起菲戈更加郁闷。
    华夏网易这支股票，真的让他见了鬼了。居然能在这般敏感的互联网投资环境中，幸存下来，并且一路走高。
    简直就是一枝独秀！
    而他投入的1000万，充其量也就打了个水漂，连个浪花都没翻得起来，随后便被争先恐后的各路资本吞噬个一干二净。
    真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2月初，也就是网易上市后的第4个交易日。
    吴涛带着赵丽，从洛杉矶机场，踏上了飞往金陵的回程。
    其实，在和帕尼斯交谈后的当天下午，丁磊便被众人劝上了直飞华夏首都的飞机。
    而吴涛没有选择直接回国，而是先飞到了加州。
    一来，这样可以摆脱丁磊这个‘怨妇’；二来，他是要直飞中海或者金陵的，本就和丁磊不是一路。而从东海岸直接飞到中海，那将是一个很漫长的旅程，索性不如分上两段路程。
    借此机会，薛佳倩和吴莹莹一道，在洛杉矶展开了对网易股票空头的狙击。
    虽然是雷声大，雨点小，但总算是有备无患了。
    而赵丽这边，利用吴涛不在的一周时间，和仇笑天一起完善了这款新游戏的设定和规划。
    有些事情不做不知道，做起来才发现和创作一部漫画作品没什么区别，甚至于还要更累！
    不过累并不可怕，这般经历能让人成长。
    飞机上，赵丽取出那份游戏资料递给吴涛道：“你给起个名字呗？”
    吴涛看了蜕变不少的赵丽一眼，接过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在赵丽的原创背景和设定下，融入了自己提议的一些体系和系统，如今的游戏和记忆里的英雄联盟已经完全不同了。
    但在商业性和可玩性上，其实相差并不大。
    十多分钟后，吴涛将资料还给赵丽道：“就叫英雄联盟吧！”